丛淼把被褥铺好,把睡熟的叶亮抱起来,脱去棉衣,放进被窝里。
不一会儿叶五回来了。一进屋就气呼呼的道:“这个四掌柜的,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好过,跑到这来说些有的没的,这不是添晦气呢吗?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态度。”
丛淼压低声音道:“他过不好,也不想别人过好呗!”
叶五长长的出了口气大声道:“这人,真是猜不透他想什么呢?老太太怎么就把他当了好人了呢?”
丛淼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小屋。
叶五一想到叶老太太气就不打一处来,故意大声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哪有大年三十晚上来拜年的,要是来拜年,拜完了你就走也行,说一大堆的丧气话给谁听呢?”
丛淼见控制不住叶五,只好道:“行了,先睡觉吧!有多少话明天不能说,这都几点了,明天早上要是起不来,可就丢人了。”
这话好使,因为叶五怕起晚了丢人,就马上上炕,脱了衣裳睡觉。
叶老太太因为已经睡过了,这会儿正是过了困意,睡不着的时候,叶四的突然闯入,彻底打破了她平静的心。
当父母的应该大多如此,心里只有过的不太好的儿女们,尤其是叶四,一直以来都是叶老太太的独宠,今天本是除夕之夜,叶老太太在叶五家也如往常一样平静开心的过,可是因为叶四,她的心彻底的乱了。
因为是过年,大屋里的灯都没有关,灯光透过玻璃直直的照在叶老太太的小屋里,叶老太太看着墙上的灯影,脑子里全是叶四的不容易。
大屋里叶五一家已经困倦到了极致,很快就都进放了梦乡。叶老太太却唉声叹气睡不着了。
叶四回到家里,看到骆柳搂着儿子叶朋快速睡下了,他把帽子摘下来,几粒毛嗑皮子随即掉到了地上,叶四家过年没有炒毛嗑,这毛嗑皮子定是在叶五家带回来的。
叶四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啊!”
丛淼悠悠转醒道:“回来了!快睡吧!”
叶四道:“你先睡吧!我睡不着。”说着就接着卷起了旱烟。
骆柳翻了个身,把脸朝着叶四躺着,肥硕的胳膊枕在头下面,睡眼惺忪的喃喃道:“我就说你为拜年拜的也太早了,等明天早上天亮再去多好。”
叶四道:“我明天早上才不去,我丢不起那个人,再说,我也不想让老五就想着自己过年,不能不管我这个四哥啊!
我得让他知道知道,咱家户口的事儿,他不能不放在心上,明天早上去倒是行,可是大伙都明天早上去,我去了怎么张口说自己的事儿?”
骆柳道:“大正月里的,上边也不怎么办公吧?等出了正月,再好好的说说,早晚还不给办了。”
叶四道:“我就是要大过年的去说一嘴,好让老五记着点儿,过了年,他好记着我这第一宗事儿。”
骆柳半闭着眼睛,笑眯眯的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叶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儿,烟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屋子,烟也把骆柳笼罩起来,显的骆柳有着一种不一样的朦胧美。
叶四看着看着整个人就痴了,再加上骆柳对叶四一脸的崇拜和恭维。让叶四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此时的叶四觉得只有在骆柳面前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叶四一下掐灭了手里的烟,上炕和衣躺在骆柳身边,骆柳一下子被叶四身上的凉气惊醒了,娇嗔的骂道:“死鬼,也不脱衣裳,你想冷死我啊!”
叶四手忙脚乱的脱着棉衣,急急的送媳妇入梦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家屯的人们都比着赛的早起,叶五睁开眼睛就见从淼已经起身了,叶五边起身边道:“你咋不叫我?”
丛淼道:“你急啥?我先去把灶火点着,只要烟囱冒了烟儿就当是咱家起来了。”
叶五道:“只烟囱冒烟也不行,我得把院子扫了啊!要不被人家看到院子还没扫呢!还当咱家人都是懒人呢?”
丛淼已经穿好了衣裳,笑着下了地,道:“那就快点儿吧!”
叶五道:“今天起的早的人家多了,大伟不得带着大伙先在本屯子扭秧歌吗?”
丛淼道:“对!我去点火,你把孩子们叫起来。”
叶五边穿衣裳边对着熟睡的孩子们吼道:“起来了!起来了!太阳照到屁股了。”
三个孩子睡的正香,与其说是被吼醒的,还不如说是被父亲吓醒的。叶梅和叶兰睁开眼睛看看外面,这应该比平时还要早好多吧!
叶梅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叶五骂道:“都醒了还不起来,你要懒死吗?”
叶梅和叶兰吓的扑愣一下子起了身,叶亮也被吵醒了,但就是闭着眼睛不睁开,叶五穿上鞋子下地,站在地上,大声道:“外边昨天放的哑炮可多呢!你们要是起的早就能捡着,要是再不起,可就扫走喽!”
话音刚落,叶亮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胡乱的穿着衣裳,道:“爸,你等等再扫,我这就去捡。”
叶五忍不住呵呵一笑道:“你可快点儿啊!”
叶亮还没穿戴完,叶兰已经穿好了跑了出去了,叶亮紧随其后,叶五也出去,拿起扫把扫院子,他从大门口往院子里面扫,据说,这意味着往家里扫财的意思。
叶兰到了昨天放鞭炮的地方,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两个带捻的小鞭儿,等叶亮再过来时,就没有了什么了,叶五站在大门口,看到自己家的烟囱冒起了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