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六赶着牛车到小路口时,叶五媳妇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叶六闻言也不推辞:“吁——”的一声停住了牛车,叶五媳妇下了牛车,也不等叶五的牛车赶上来,自己小跑着往家里去了。
家里灯开着,三个孩子在屋里,叶梅给叶兰喂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的药,只看见大人们感冒咳嗽时就会吃上一两粒。那是一种一半蓝一半白的胶囊。
叶兰吃到一半就卡在嗓子眼儿上,然后就是咳着吐出来,叶梅看着妹妹吐出来的药无计可施,又怕父亲回来看见发火。她想了个办法,掀开炕席,把胶囊扔在炕席底下藏起来。
丛淼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叶梅趿拉着鞋子站在炕沿边上,守着妹妹,叶兰躺在炕上小脸烧的通红,叶亮坐在炕里一会看看大姐,一会儿看看二姐,一脸小哀怨。
丛淼推门而入,叶梅和叶亮都拥了上来,叶兰听到声音也悠悠转醒,看到妈妈的头发变成了卷发,她朦胧的睡眼闪过一丝陌生感,仔细一看确认是妈妈没错,两只小手死死的攥着妈妈,无力的笑了笑,又接着睡了去,只是手还没有松开。
叶兰是因为叶五和母亲吵架,还有叶五打牛给惊着了,再加上妈妈不在家,自己总是守着窗台往外看,等着妈妈回来,有些着凉。两病齐发,小孩子就受不住病倒了。
叶五卸了牛车进屋后就看到了孩子们见了妈后激动幸福的表情。叶五心里被深深的刺了一下,不得不说他嫉妒了,孩子们从来不对他这么亲近。总是对他敬而远之,虽然他平时说什么孩子们就听什么,但很明显那只是鉴于他是一个暴力的掌控者。对于尊重和爱戴这类词孩子们不太懂,如果懂了也不会用在他身上。在孩子眼里他只是一个能打骂他们,打骂妈妈的坏人。
叶五进屋后摸了摸叶兰的额头,是烫的厉害了。丛淼在丛家被娘家人罩着心里还有点儿底,现在回到自己家,面对孩子生病这样的大事儿,她顿时心里没了主意。就在她泪眼汪汪不知所措时,叶五道:“她这一天竟在窗台上玩儿,肯定是凉着了,给放放血吧!”
丛淼本来是不想理叶五的,但是现在关乎孩子的身体,她只能照做,去找来做针线活儿的针来,点上一支蜡烛开始给孩子的手指放血。一时间孩子哭声一阵一阵传来,丛淼这个当妈的心都碎了。直忙活完了,躺在角落里的叶梅和叶亮才惊恐的再次走到妈妈身边。丛淼抱着叶兰哄着,叶兰哼哼唧唧的哭着,丛淼为了分散孩子的注意力问:“老闺女,你想吃啥?”孩子无力的摇摇头。
叶五在下面指挥道:“行了,把她放下吧!这一天了,还没吃饭呢?你快做饭去吧!”
丛淼满心的不愿意,但是在这个家里,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叶五对她呼来呵去了,现在她刚和叶五一起用土方法治疗了孩子,她好像就被他钳制住了,叶五一说还没吃饭,她就习惯性的心软了。她小心的放下孩子,下地穿鞋给他做饭去了。
此时的这一幕要是让丛家二老和丛鑫看到一定会怒其不争,但她的生活就是这样,七年的婚后生活足以让一个人养成一个习惯。丛淼就是在叶五的暴力下养成了习惯,他说什么她就当是皇命一样,他一个愤怒,她就不知所措。她的喜怒都随着他的脸色变化。
此时的她忘了自己曾经也是父母身边受宠的生;她忘了他一不高兴就对她张嘴就骂,一个不趁心就要对她动手就打;她忘了自己也知书达理有着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她更忘了刚刚在父亲的怀里她还立誓要和他离婚的。
是的,她都忘了,这个小家,这个房子,就像一个魔咒一样把她禁锢了,禁锢她的魔咒是三个孩子,是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她一心要过好日子的美好愿望。都不重要了,叶五要求,她顺理成章的答应,这就是命吧!她这次不走出去那一步,也注定了她这一生都将和这个暴戾的男人牵绊在一起。
第二天叶兰起来吃饭了,吃了的东西也没再吐出来,只是昏昏沉沉的还是睡。叶五则继续上山打石头去了,他好像忘了媳妇要他今天去办离婚了,丛淼好像也忘了自己昨天在娘家说下的狠话了,不仅早早的起来做了饭,还贤惠的给叶五烙了糖饼带上山吃。画面和谐的让人跌破了眼镜。
叶老太太在叶六家吃过早饭第一时间就来了,她昨天晚上听了叶六回家说过的话后就想来,被叶六以天黑路滑制止了。她知道了两个人吵架了,怎么可能不打听打听情况呢?一晚上都惦记着这边的八卦呢!
叶老太太一来就盘腿坐到了炕上,嘴上说着担心孙女的病,心里想着怎么打听两人吵架的八卦。
叶老太太看了一眼炕上躺着的叶兰,也没问病情。倒说起了别的:“老六非接我过他那去,说家里没个女人不行,孩子没人照顾。”说着她朝着丛淼道:“你说,小芳都那么大了,完全能照顾弟弟了。就是现在的孩子娇气,我们小的时候,只要会走就会干活了,那大一点儿的有大一点儿的活,小一点儿的有小一点儿的活。没有过不去的日子。”
丛淼道:“可能是六弟想让芳继续上学吧!这么小也不能就这么耽误着啊!”
叶老太太吃惊道:“啥?上学?那不可能,一个丫头蛋子,不在家照看家,还想上学,她要上学我不是还得做老妈子吗?那我可不干,我去给他长长眼,看个家,教教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