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她将对方已知的信息换个说法道出来,不但能以此博取别人的同情,还方便她隐藏剩余的三分。

——也就是在这时,加罗才猛然意识到她说这些的缘由。

聪明的姑娘,应该是敏锐地觉察到了他对她怀有的感觉,而她对此是拒绝的,所以试图以这些话语隐晦地打消他的主意。

即使没有一句话说出“我并不值得爱”这样的话,但话里话外所有的意图都是如此。

为什么拒绝?

或许旁人的追求,对她来说是种负累吧。

以她的身份来说,艾伯特家族确实是个很好的归宿,同理,基恩家族也不错,但一点都看不到她对婚姻有任何的热情,虽未直接拒绝,却也不见喜悦,想来她离开莫安纳前往帝星阿西诺瓦,只是因为实在无法推脱的通知信函与艾伯特的婚约邀请吧,招惹加拉赫·基恩更非所愿——当然或许他更热衷于与死敌别苗头,给路赛亚捣乱更甚于追求她的意图——而意外引起一位更难以拒绝的人的注意,在还未深入之前,让对方知难而退才是一位本着低调与理智的姑娘理所应当的行为吧。

一位可怜又可爱的女士。

先入为主的认知总是会发挥最大的效用。

至少加罗在想到这一点之后,并没有丝毫的尴尬又或者恼怒,他甚至要笑起来,带着一种长者式的宽容与理解:“没有人能被准确地定义为好人还是坏人,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事物。太过于无暇的东西,只适合放在高处,远距离瞻仰,而不能靠近。只不过,瑕疵未必不能造就美,死亡之后也会有新生,人对于未知与超然的事物恐惧是应当的,无畏者只有孩童与无知者。”

“我明白这个道理。”千叶说道,“可是越是美丽的事物被毁灭之后流传的震撼就越是长久,就像我们的母星——人们看着它的现状时总要不断地回顾它的往昔,然后产生更多的遗憾,越是疮痍越是辉煌,越是惨烈越是灿烂,就好像生机与死亡如影随形,光与暗难以分割,矛盾造就的震撼更动人——但也更残酷。”

这是一种真实,加罗并不能否认,但同时也是一种悲观的真实,这很不适合一个如她这般年纪的姑娘。

她在说这句话时,眼睛是笑盈盈的,却并没有多少开心或者愉悦的情绪,与早先那一瞬间的真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忽然之间又蒙上了一层薄纱,雾里看花,朦朦胧胧,这种多变与矛盾显然叫她更具魅力。

她还很年轻,甚至相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年幼。

孩童的生命不该有过多的负担,这是帝国的法律不遗余力试图实现的,但社会总有不逮之时,在资源有限的前提下,分配总是更倾向于能创造更多价值的人——孤儿院,体弱多病的孩子,无数次的手术,漫长的治疗,又因为经费的缺乏、病情的反复,始终不能根治,她所经受的痛苦与挣扎何其煎熬,叫加罗仅是想象一下都觉得心痛难忍——他不是没见过美的破碎,也不是不曾遭遇过惨遭厄运的无辜者,但那都不是她,正因为先接受了如此美丽的存在,所以会痛恨过往的瑕疵。

特别是当那些瑕疵原本能够避免的前提下。

可是,这些经历塑造了她的悲观又静默的人格,却无法造就她灵魂中那些光辉璀璨的魅力,必定是有着更与众不同又不为人知的经历,才能勾勒出她稀奇的魅力。

加罗回顾了一圈自己所接受到的情报,还是有些困惑,但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说道:“您要找永恒不灭的事物,或许很难,就算是亘古长存的精神与意志,也会为时代的变迁而落寞,但您要说母星,却多少能道一句——‘永恒’虽死但长存。”

他讲:“人类的族群从这颗星球发源、繁衍、壮大,犹如星辰的光一样发散到宇宙的各个角落,但凡一人记得我们的母星,根源的烙印便根植于人之身,不会磨灭。宇宙不灭,母星永存,这未尝不能说是一种‘永恒’。”

“请与我来,”他伸出手,放到她的面前,邀请道,“您不想知道吗,究竟是这片星域本身生死并存的奇景使我感到震撼,还是说,是这个星球与人类之间难以割舍的渊源让我念念不忘?”

千叶歪了歪头,把手放到他的掌心,慢慢道:“我猜是后者。”

加罗笑道:“这个宇宙有着各式各样的奇景,不独这片星域,但是正因为构成其中心的是母星,所以才有了与众不同的羁绊。”

千叶被加罗握住手,却并没有触摸到对方的体温,因为这一瞬间,整个空间的视角在飞速地下落,飞快变幻的景象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她连身边站立的人是谁都忘记了。

一颗行星死亡的时候是怎样的?

它的体积会不断膨胀,因为过度的膨胀不断失去物质,空气,水分,有机物,无机物;首先是生命的荒漠,没有任何生命能在恐怖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然后是彻底熄灭的星核,整个星球飞速冷却,变得死寂而寒冷;随即星球本身的物质开始向宇宙中飘散,大块的岩石四分五裂,星球支离破碎;最终变为宇宙中的尘埃,一切荡然无存。

现在他们立在一块奇形怪状的巨岩之上,相对于两个人来说,脚下的星球实在是过分巨大,但透过满目疮痍的一角,也能窥探到母星此刻的状态——它保持在即将彻底破碎的边缘,很快就将崩溃,然而一切都凝固在了这个时刻,星球将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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