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飞身而起,顾不上探听更多的信息,几乎是被本能驱使地直奔后头。

魔帝在城外!

他怎会忽然来到洛河?

大公子呢?!

大公子不是正与他同行吗,为什么如此猝不及防!

想都不必想魔帝来此地是做什么的——盟主刚离去未多久,他便突然寻上门来,若说没有什么额外的信息渠道都说不过去——然而有奸细并不是叫倪虹衣心脏砰砰跳到嗓子眼的缘由,魔帝为谁而来才是叫她胆战心惊的原因!

整个天义盟除了盟主,他也只会对夫人感兴趣!

他若要对夫人做什么,有谁拦得住?

倪虹衣压根不敢想——只要想一想,连心脏都像是要蓦然跳停。

要说按原来的算计,她还不会如此焦躁。

刚接到情报说侠刀与魔帝入东武林之时,盟主在外,但夫人道无妨,自有办法解决这个危机,倪虹衣也就未多放在心上,毕竟对于千叶几乎盲目的信任与崇拜,叫旁人根本无法去怀疑她所说的任何话。

但后来盟主回来,他的存在不知不觉就会叫人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现如今盟主离开而恶者又上门,才叫倪虹衣忽然间乱了分寸。

她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夫人……

总坛本来的规模就已如城池般庞大,这十几年来又扩建过数回,几乎占据了半个洛河域,但倪虹衣一点都不指望着复杂的建筑群能拦阻魔帝片刻,事实上总坛的建筑图并不是太大的秘密,有心肯定能得到,所以魔帝长驱直入的速度并不会慢到哪里去。

她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但是才刚能看到那个樱桃林后的院落,忽然就见着一股浩瀚的杀意直冲云霄。

她的心咯噔一声,似坠入无底深渊,先被震得手脚发凉,才猛然意识到这气势并非出自魔帝。

……

千叶坐在窗口,但连打开帘子都懒——就这么隔着窗,默默听着屋外的战斗,过分淡定的样子叫躲在她屋中瑟瑟发抖的侍女都觉得难以置信——在这样要紧的关头,夫人手里甚至还捏着本书!

对于魔帝忽然间的到来,千叶并不觉得惊讶。

事实上如果与魔帝有关,撞到再如何匪夷所思的事,她也觉得有可能——毕竟此人思维奇诡,又因为亲眼见证过世界的某种本质而癫狂,不好捉摸,就连千叶也不能完全预料到他下一步的动向——毕竟未见他真人,未用「欺诈真眼」窥视过,也不知道他难搞的程度究竟有多深,只不过对于他想做什么,能隐约把握到一个范围而已。

江沧海一离开,她就想过所有潜在的麻烦,其实如魔帝直接打上门来还不是最糟糕的一种。

这也是真避免不了的事,高武世界,个人的武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时,想做什么都会成为可能,她挡不住也不想挡,毕竟她其实还挺想见他的。

她也想会会能叫全天下正道束手无策的魔头是什么样子。

这样拔地倚天却又剑走偏锋至极的人物,在武侠世界里似乎总能见到,只不过魔帝显然没有大国师一样的运气,在千叶眼中,他身上的悲剧色彩更重。

真的,正面对上魔帝,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总要两者有谈话的机会,才能给她忽悠对方的可能啊。

江沧海离开未尝不是一个好契机,若叫江沧海与魔帝遇见,毋庸置疑下一秒就是你死我活,反倒是江沧海与任非凡,虽说实际上确有不可协调的矛盾,但真要说起来,两个毕竟还是有理智的,没有她在场,还是能暂且冷静下来保持和平的。

事实上如果江沧海没回来,她行事还要方便许多,只要把侠刀跟魔帝两个引一块,哪还有什么麻烦——虽然风险毕竟比较大,但有什么变故就有什么应对,

所以她不急不躁,甚至带着几分期待地等着魔帝走到她面前。

——但郑飞鸿挡在了魔帝前进的路上。

郑飞鸿。

“莫珂”曾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这人做了她十二年的护卫,十二年未回过瀚海,就像是彻底抛下了作为郑氏继承人的一切责任与尊荣般,明明也算是一个煊赫耀眼的强者,却甘愿默默无闻守在旁边,怕自己的存在碍着她的眼,还有意识地避开与她的所有接触,小心翼翼的模样,甚至连些声息都没有。

早年她重新规划东武林的时候,还会带着式微道各地去转悠考察,他默默跟在后头;后来几年她固守总坛,遥控指挥天义盟的事务,整理日连住所附近的樱桃林子也不出,他竟也再未离开过洛河。

如今魔帝杀上门,郑飞鸿迎战,千叶并不觉得意外,虽然她确实忽略这个人太久了。

当然她也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例如感动谅解什么的简直是妄谈,她又不是原主,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所以她依然如当年他来到她面前时的那般态度——

何必呢。

此时此刻,魔帝面对着浑身浴血仍屹立不倒的人,微笑神情中流淌的恶意满含着几分趣味,也是这般说的:“何必呢?”

任是谁看到现在的魔帝,都不能作出他受伤乃至“走火入魔”的任何论断。

他明明更强大了!

与江沧海的两次交手显然也叫他得到了无法预料的赐予。

“火焰枪能修到你这样的地步也着实不易,”他哈哈大笑,“与你祖上一般,果真要经一番七情历练,才能成就如此不凡——就这点来说,错把珍珠当鱼目的愚蠢行径倒也不是坏事呀。”

郑飞鸿先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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