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殿堂,重楼玉柱。
梵音绕梁,檀香缥缈。
大日如来毗卢遮那佛端坐殿堂中间,背后有大日遍照大千世界之浮雕壁画,其宝相庄严,面向正殿大门。
大日如来左右,依东南西北四方,亦有四方如来。
东方不动如来,西方十二光如来,南方宝生如来,北方不空成就如来。
五方如来之后,亦有一尊尊佛、菩萨、罗汉、护法金刚围拢环绕,俨然呈万佛朝宗之势。
佛菩萨宝相庄严,面目慈悲。
但此间气息却有挥之不去的诡异之感,即便檀香浮动,即便梵音不断,却难洗涤去佛殿暗蕴的那一丝邪异。
根基已是污秽,纵自这污秽根基里开出金莲,有一日莲花败落时,亦难逃陷入污淖的命运。
教主鸠天渊盘腿跌迦坐在大日如来佛像之下的蒲团之上,在他的左右,分列三位护教长老法王。
更外围则是诸堂诸殿首座法王。
这种班次排列倒与佛像位置排布很是近似。
大日宗本有四位护教法王,不过眼下其中一位正在大日光世界中主持事务,不能到来参议此次宗门大会。
“佛子初生时,有大日如来加持。
其生而知之,已然通悉本教无上妙法‘大日如来心经’。”鸠天渊目光扫过一众长老的面孔,面露笑意,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众长老原本紧绷的神色都松弛了下去,纷纷咧嘴笑了起来。
万千年以来,佛子降生这件事算是唯一一件提振全宗士气,使宗众欢欣鼓舞的事情了。
“吾此次请诸位长老参议,实是为三件事。
其一,谁能为佛子上师,教授其诸般经典,不至浪费其之天生灵慧?
其二,若拜了上师,可要遵循本宗历来规条,为之施水火灌顶洗礼?
其三,佛子以后是在本宗之中修行,还是移去大日光世界修持大法?”
趁着众长老气氛和缓时,鸠天渊抛出了三个问题。
三个问题落地,众人之间的笑声就减弱了许多。
毕竟三个问题都很关键,关乎大日宗的中枢迁移、道统传承、各方利益。
众长老法王以神念秘密交流着。
不多时,第一位护教长老‘阎魔法王’金普双手合十,出声道:“佛子得根本佛授大日如来心经,已是钦定的未来教主。
其之教化传承,理当由现任教主亲自为其传道授法。”
金普此言得到了一众长老的赞成,不过有人在此基础提议道:“本宗护法神金刚亥母为佛子佛母,我以为,亦当承接一部分教化之功。”
“本教无上大法,以大日如来心经为主,但亦有‘拈花指’绝学,亦当由一位精通拈花指的法王为佛子传授此法门,以外法辅佐正法,想来可以更快成就阿罗汉果位。”一位白眉法王适时提议道。
于佛子传授诸法一事上,诸人虽有私心,但都是希望自己能与佛子沾些师徒因果,以待未来渡过彼岸时,能有用处,没有人在此事上为佛子设绊子。
在诸长老建议之下,为佛子传道之事很快定下。
乃以本宗现在教主鸠天渊为佛子上师,传授教导时轮金刚护法相,以金刚亥母为佛子传授拈花指法。
传道之事尚在鸠天渊的预料之中,他定下此事后,便提出第二个问题:“佛子拜过上师,可要为之进行水火灌顶?”
“佛子天生大智慧,谁人堪有资格为他灌顶?
为其灌顶者,当为毗卢遮那佛,大光明主,教主虽为佛子现世上师,却亦只是与之有师徒因果,万不可僭越大光明主!”鸠天渊话音刚落,当即有护教法王‘毗沙门法王’仁增出声断然道。
其余两位护教法王‘阎魔法王’金普、‘持功护道天母’白玛都跟着点头,看来是赞同仁增所言。
众长老附和着点头,但都没有言语什么。
他们都躲着鸠天渊扫来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显然是知道在此事上自己属实理亏。
为座下弟子灌顶,乃是大日宗万年前就立下的规矩。
哪能现在因为佛子降世,就要废除这个规矩?
但真若任由鸠天渊为佛子灌顶,以后也极可能就没有未来教主登顶大位的一天了——在那一天来临之前,鸠天渊早就把佛子敲骨吸髓,吃干抹净了。
鸠天渊眼中冷光闪动,目光如刀子般刮过众长老的面孔,心中愤恨已极,面上忽然轻笑出声道:“为门下弟子灌顶,是大日宗万千年以来的规矩,怎么到了我这个教主这里,这规矩就不灵了?”
“并非如此。
实是佛子地位特殊,关乎大日宗未来。”
“教主,大可不必如此想……”
“佛子虽未受教主灌顶,但与教主仍有师徒因果,何必在乎一个灌顶之礼……”
鸠天渊话音刚落,众长老法王都劝导起来。
如今宗众围着他劝慰的场面,在以前却是根本就见不到。
从前宗众法王们与他意见相左,大可绕过他直接通禀四位护教法王,敲定某事。
自从他展露实力,直接把雷霆法王丢进殿堂任由佛胎吞噬之后,宗众对他的畏惧程度直线上升,如今,他也享受到了很久以前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鸠天渊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既然佛子地位特殊,我只配为之现世师,而不能为之永恒师。
总该有人承继我之自性。
前些时日,诸长老法王从外面带回了几个不错的修行根苗,不如分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