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皇上看着手中的急报,脸色极其阴沉。
北境点燃了烽火。
鞑靼突然南下,偷袭了定门关。
万幸的是,除了关口驻军,惠康伯还带着一众兵士在关内练兵。
敌人虽来势汹汹,但惠康伯反应迅速,与驻军将领配合着,拦住了鞑靼的攻势。
鞑靼偷袭不成,退了回去。
前线不敢掉以轻心,派出斥候打探,果不其然,鞑靼并未退兵,而是在关口北面驻扎,想要寻找新的机会。
定门关被偷袭的消息送达御前,朝堂上人人吃惊,纷纷看向太子殿下。
殿下坚持练兵,莫不是早就看穿了鞑靼的把戏?
殿下这一年,不是京城就是江陵,并未去过北境,他又是怎么看穿的?
难道,这就是天选之人吗?
果然啊,要承继大统的人,就有这样与众不同之处。
吃惊归吃惊,后续应对却不能疏忽。
霍以骁跟着皇上回了御书房。
皇上在龙椅上坐下。
他的心中,当然也会有一样的疑惑。
“以骁,”皇上问道,“这就是你坚持说服朕,调兵往北境的原因?”
霍以骁道:“您真信我能神机妙算?”
皇上看着霍以骁,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霍以骁抿了一口茶,自顾自往下说:“不瞒您说,我先前做了一个梦。
鞑靼突然南下,把定门关轰开了一个大洞,顺势打下了封口关,才被封玉关拦下。
您点了惠康伯为主帅,徐其则随父征战,打得鞑靼毫无还手之力,仓皇逃回草原深处,但伯爷与徐其则战死定门关下。
我眼睛一睁开,后怕不已,于是积极调查定门关破损之事,最后查到了沈家私运铁器,耽误了定门关的修缮。
我以此入手,扳倒沈氏,重修定门关,而后在鞑靼偷袭之际,说服您调兵北境。”
霍以骁一面说,一面看着皇上的面色。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让霍以骁嗤的笑出了声来。
“还笑?”皇上伸手按住额头,“信口开河!”
听听,像话吗?
军情要事,这臭小子竟然还有心情跟他胡说八道。
有一阵子没有听以骁说胡话了,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吃不消。
霍以骁对皇上的反应毫无意外,道:“您看,我说了实话,您都不信。”
皇上摆了摆手。
霍以骁干脆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吴公公送他出来,叹道:“殿下……”
霍以骁道:“真是实话。”
吴公公木着脸看他。
霍以骁轻咳一声。
好吧,顺序有些颠倒,因果也有部分混淆,七成真话。
“让皇上回忆一下定门关的大洞。”霍以骁道。
吴公公啼笑皆非。
皇上一点都不想回忆。
送走了霍以骁,吴公公回到御书房内。
皇上靠着椅背,脸色依旧不好。
他们都心知肚明,私运铁器是朱钰干的好事。
倘若当时没有在蛛丝马迹中寻到线索,那么,今时今日,鞑靼南下的后果,恐怕就会像以骁说的那样。
朱钰已死,以骁不好在他这位父皇跟前痛骂已故的弟弟,偏以骁的性子又不是个默默吃亏的,可不就得说那么一套话来戳心窝嘛。
罢了。
不管以骁为何坚持往北境派兵,眼下这个结果,还是很好的。
皇上相信,鞑靼若执意进犯,以惠康伯的能耐,大退鞑靼不在话下。
另一厢,霍以骁不疾不徐往回走。
什么梦不梦的。
那么离奇的话,会信才怪。
彼时对温宴的话抱着怀疑与审视,真不是他的问题。
不过,这个理由倒也好用。
他才编了一段,皇上就听不下去了。
想来,之后也不会再问了。
定门关下的战事,一直持续到了秋末。
惠康伯率兵打得鞑靼节节败退,眼看着风雪欲来,鞑靼不得不逃回草原。
以大胜收场,让朝堂一片振奋。
腊月前,惠康伯班师回朝。
徐其则也回来了。
最年长的道友出现了。
可惜,霍以暄不攒局了。
年底封印前,各个衙门都忙,同僚之间应酬也多。
一顿顿酒席参与下来,着实没有兴趣再凑个席面,干脆都歇了心思,来年再战。
京城落了初雪。
燕子胡同里,曹氏捧着信纸,与老夫人念温婧的家书。
温婧在涪州过得很顺心。
衙门里的事儿多,江绪休沐时候,会陪着温婧在附近走走看看。
短短几月,涪州附近的名胜,温婧已经走了不少了。
虽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小夫妻相处和顺,汪大人夫妇平日又多关照她,温婧作为初来乍到的小娘子,在一众官夫人之间,也有了自己的友人,能与别人说得上话。
“我们婧姐儿看着文气,却是个很有主见想法的,”桂老夫人笑着道,“我们家如今这身份,旁人也不会好端端为难她,她自己立得住,在一众夫人之间,也就不会有人欺她年轻。”
曹氏颔首,道:“这都是老夫人您教养有方。”
桂老夫人爱听好话,满意地接了这句奉承,又与曹氏道:“我知你近来操心,辞哥儿念书很有章法,你把心思花在慧姐儿身上就好。”
来年春天,皇上要开恩科。
温辞与家中长辈、书院先生商量之后,决定下场试一试。
若没有上榜,倒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