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城之战,毕竟是太久之前的事儿了。
突然之间要去回忆,能想起来的内容也不多。
温宴与霍以骁想的一样,在毕大人去沈家时,沈烨说的每一句话,必然是沈临等人授意的,那么个关键时刻,沈家不至于无端端讲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内容。
他们提平西侯府,提郁家,提牙城,定然有陷阱。
而温宴和霍以骁要做的,就是弄清楚这个陷阱的深浅、里头都什么机关,然后,反过头去利用它。
中午时间紧,两人简单商量了两句,便各忙各的。
霍以骁得回兵部去。
虽然离换个衙门也没几天了,但是,人既然还在兵部,想查些旧档也比在他处容易些。
当年的西域战事记录,想来,在兵部的库房里,多少都翻到些记录。
温宴则往霍家大宅去。
门房上的婆子见了她,喜笑颜开。
“夫人来得正是时候,”婆子道,“大夫人知道您来了,肯定高兴得不行。”
温宴笑着眨了眨眼睛。
她和霍大夫人的关系是不错,平日也时不时走动,但今儿的热情显然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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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一眼轿厅方向,温宴心里有数了,轻声问婆子道:“大伯娘那儿有客人?”
“今天的第三波了。”婆子也不瞒她。
温宴一听,也是乐了。
恐怕是,不止来得客人不断,说的话题,也让霍大夫人头痛不已吧。
温宴进了内院。
霍大夫人一看救兵来了,忙与她招手:“来来来,我与你介绍,这是资政大夫柯大人的夫人。”
柯夫人盯着温宴看了两眼,神色淡淡。
霍大夫人拉着温宴的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与柯夫人道:“夫人说的事儿,我之后一定会好好想一想,只是这会儿……”
这是送客之词。
柯夫人自然听懂了,面上闪过不满,最终还是讲究了体面:“霍夫人有客,我就不打搅了。”
霍大夫人笑着将客人送出了门,再回来坐下,靠着引枕,一脸疲惫。
“得亏是你来了,这位柯夫人,真真是锲而不舍。”霍大夫人感慨。
温宴笑着问她:“怎么说?”
霍大夫人苦笑着道:“自从放榜之后,门槛就被人踏破了,全是想说亲事的,我拿老爷不在京中、我一人做不了主,打发了不少了。却也有不管我说什么的,一定要听个准。”
边上嬷嬷给大夫人端茶,道:“是我们大公子出色。”
“原也不差啊,”霍大夫人道,“出身、模样、品行,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年节里往来拜年的,都没有谁家提过这事儿,我知道很多书生,需得到考中了才成了香饽饽,只是没想到,我们以暄也是一样。”
嘴上这么说,霍大夫人心里其实也明白。
让霍以暄忽然吃香起来的,不仅仅是金榜题名,更重要的是平西侯府的平反。
在平反过程中,皇上表现出来的对霍以骁的态度,是关键。
很多人家,原便是有结亲的心思,也怕选错了边。
现在,沈家倒了,以皇上对霍太妃的敬爱,之后霍家会愈发得平顺。
霍以暄作为霍家的嫡长房嫡长孙,与霍以骁的关系又极好……
“全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霍大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此事倒也无需怪罪旁人,联姻是大事,谁家都想谨慎些。
“我就是奇怪,”霍大夫人与温宴道,“她惦记以暄,怎么不跟你打听打听戴天帧?”
柯家的事儿,温宴并不清楚,只听霍大夫人说了一些。
柯大人在任时官至刑部侍郎,授资政大夫,不过那是先帝年间的事儿了。
后来政务上出了问题,原本恐要左迁,恰逢柯大人老父病故,他回家丁忧,那调令也就免了。
等三年期满,柯大人一直想回来,可朝中没有适合他的位子,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么多年就耽搁下来了。
温宴听明白了霍大夫人的意思。
柯家这么个状况,想找孙女婿,就想找个功名在身,又有些家底的,算是个彼此助力。
霍以暄在柯家眼里,属于上上选。
若是能成,可能柯大人都有机会再入官场。
而戴天帧呢,名次虽落后霍以暄,家世也比不了,但戴家在临安亦有些家底,在定安侯府也跟半个公子似的。
“她正与大伯娘您商议呢,哪有当着您的面,跟我打听旁人的道理?”温宴笑了起来,“也可能是,天帧哥天天在燕子胡同住着,外头不知情的,以为两家已经谈拢了。”
“这倒是,”霍大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哎呀,这儿女亲事最是磨人,得亏我只有一个儿子,多几个,我真吃不消了。”
温宴陪大夫人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去探望金老太太。
老太太正在礼佛,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道。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金老太太笑着问。
“与您说个好消息,”温宴扶着金老太太,笑盈盈道,“骁爷说,等再过些日子,他过来陪您说说话。”
金老太太的笑容凝了下,她有些不敢相信,但看温宴神情,她知道自己没有听岔。
“真的?他当真说过来?”金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
温宴点头:“是,他说了的,您知道的,骁爷那性子,要么不说,说了肯定就是准的。”
喜悦之情包围住了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