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林星雨低声道。
那人倒是听话的将手放开,不过身体却是越发的凑近她。
林星雨没有理会那名开口说话的男子,皱眉的拉着林自在走到一边缓缓坐下。
那人也跟着坐到两人旁边。
眼睛逐渐适应了仓库内的黑暗,倒是能够通过上方夹板缝隙透出的丝丝光线,模糊的看清人的基础轮廓。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霍晔。”那人自来熟的用手臂撞了撞林星雨的胳膊:“你呢?”
林星雨抽了抽嘴角,没有做声。
霍晔不满的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我先都介绍了,你是否也该介绍一下?”
林自在“噗”的一声笑道:“我姐姐叫林悠然,我叫林自在。”
“既然大家都互相认识了,又同坐一条船上,是否该同舟共济的共同进退?”霍晔拍了拍林自在的肩膀,故意加大声音的道。
听到他们谈话的一众难民们立时拥过来,开始纷纷报出自己的名字。
林星雨有些头疼的踢了霍晔一脚,这厮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好。
霍晔反应灵敏的躲开,笑道:“悠然姑娘,既然你以女子之身执意扎进男人堆里,想必是担心弟弟出事才会出此下策,至此一去,万分凶险,恐怕小命难保,以姑娘的城府身手,何不与大家一道合计合计如何逃出升天?”
霍晔的语气带着鼓舞士气的热血气息,令林星雨不禁侧目而视。
无论怎么看,也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轮廓。
“你知道这艘船的目的地?”她捡重点的问。
霍晔冷哼一声道:“先前马贼与那个龙哥分银子时,我听到了一些,那个茗管事是孟家商行的大管事,明里负责孟家商行的货物进出,暗里管制铁矿的开采,咱们一群人,就是被买去挖铁矿的。”
挖铁矿跟挖煤矿差不多,都会导致地陷塌慌,但在这个时代,铁矿最大的危害还是它自身会散出一股有害气体。
人一旦长时间吸入,再加上日夜劳作,很容易患上癌症。
因此,一般铁矿工的寿命最多活不过五年,最短的有可能一个月就领了饭盒。
“挖铁矿?不,我不要去挖铁矿,我要出去。”
“挖铁矿跟白白去送死有什么区别?我不想死啊!”
“我想回家,我想我娘子!”
“.......。”
很显然,这里的人都知道铁矿的恐怖之处。
“刷!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统统都扔下去喂鱼。”
仓库侧壁上被人拉开一道三四寸大小的口,一人凶恶的朝仓库内大喊。
人群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人见自己的威胁有了作用,顿时得意的将打开的口子封上。
“既然是你提议要逃跑,想必在心里一定有了什么周密计划。”林星雨扬了扬眉道。
霍晔讪讪的底声道:“周密计划谈不上,好方法也没有,不过,这个船上的人数我已经摸清楚了。”
“哦?”林星雨不由得来的兴致,没想到这个霍晔本事还不小,在这么短的时间竟能摸清楚这艘船上的人数。
霍晔沉吟片刻,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细细的说了出来。
“在上船之前,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船上水手站岗方位,整个船分三层,每隔十米左右有三名水手,整艘船大约长一百三米,宽二十米,这样算下来,能够看到的水手,一共不到五十人。”
“在上船之后,他们刚好换班,我猜测他们每隔两个时辰轮班一次,这样加起来差不多就有三百人,走道上的巡逻队,一队二十人,假设也同样是两个时辰换一次,三层也有三百多人,加起来就是六百多人。”
“这么大的船,划船的水手估计也不过太少,按照正常帆船去算,两轮班最少也得两三百人。”
林星雨听后,在心里大约估算了一下道:“照你的意思,这艘船不算暗中的打手,最起码也有近千的人手?”
霍晔略微泄气道:“我知道,想要夺船逃跑十分困难,但是不试一试我不甘心。”
此话一出,仓库内一室静谧。
只能听到一道道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姐姐!”林自在抱着林星雨的胳膊,将脑袋靠在她的手臂上,打破了这短暂凝固的气氛。
林星雨听着林自在如小鹿般嚅嚅软软的嗓音,心底一片柔软,伸手揉了揉他并不柔顺的长发道:“莫怕,不论怎样,姐姐都会陪着你!”
抬首看着霍晔:“其实想要夺船也不是全无把握。”
霍晔一怔,眼神迫切的望着那道黑漆漆的消瘦轮廓。
他就知道,她跟那些普通女子不一样。
一路上,她的胆识、心机、手段、身手....无一不让他另眼相看。
就拿那招空掌射鱼刺来说,必须结合快、准、狠,少一样都不能成功。
恐怕那个叫老瓢的马贼,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其他人听到林星雨这么说,更是激动不已。
入冬的夜晚本就寒冷,此刻行在水面,更是冰寒刺骨。
如水的月光印在波涛滚滚的水面上,激散出无数粼粼波纹,仿佛冰层忽然被打散般,霭雾盈盈。
嗖嗖冷风吹的人一阵颤栗,船头上站岗的水手前后不一的搓着手。
“格老子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守个屁,还不如回屋里睡大觉。”
“咱们呆在这喝西北风,他们到好,躲在里面好酒好肉。”
“你们一人少说两句,一会张统领来了有你们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