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后,都很气愤,也很诧异,这赤斤左卫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反叛朝廷。
哈三说:“龙刚,你说的可是实话。刚刚那么多人问你,你为什么不讲?还打伤了我的三个弟兄。”
龙刚说:“你们的人也没让我说话啊,何况这雨天,又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万一弄错了,我这小命也算是活到头了。”
陈鲁看他虽然年轻,但语言清朗,说话也挺有章法,对他颇有好感,和蔼地说:“把里城已经过了,在这北面,我们替你想办法。你先去吃点干粮,我们请示一下中使大人再告诉你。”
雨已经停了下来,李先下车走了过来。李达说:“袭击咱们使团的是不是就是这赤斤左卫,这可是大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李先说:“我们已经走出来一千多里,也鞭长莫及了。”
陈鲁说:“思颜大人言之有理,但是也不能置之不理。我建议,赶快派人禀报宋大帅,由他给圣上上折子,咱们继续西进,到前面驿站,派人给把里城送信。”几人点头赞许。
哈三问:“那位龙刚呢?怎么处理?”
陈鲁说:“他这么乱跑也不是办法,我们都知道,把里宣慰司也不那么安全,让他随在军中吧。这人好好调教一下,是个人才。哈三兄弟,我觉得他和你挺像的,让他给你当亲兵吧,本来也是军户,不算违制。”
哈三大喜,他也相中了龙刚,他刚刚和龙刚交过手,那时就已经有想法了,只是不知道深浅,怕有诈,现在来看这担心都是多余的。哈三本身也没有亲兵。他也想过,后来又一想,自己算哪等草料,也配得上专职亲兵?陈大人一说,他不好表态,眼睛看着李达。
李达说:“子诚大人老成谋国,龙刚是在西域长大的青年,对这里情况比我们要熟悉得多,又会说蒙古话和西域话,这挺合适的,本使没意见。问一下龙刚本人的意见吧。”
哈三大喜,说遵命,走过去问龙刚:“龙刚,你不能去把里城,太危险。中使大人安排两个哈密卫辎重队的士兵去把里城,给你两个兄长报凶,你就留在使团吧。”
龙刚也知道去把里城不安全,也许到了贼人的大本营,只是担心两位兄长的安全,听说有人去送信,松了一口气。至于留下当兵吃粮,他犹豫了。
龙刚四下打量一遍,感觉到这天朝使团的名声很响亮,可是看这些官兵,太遭罪了。半路睡在泥地上,啃冷干粮,喝生水,而且还不够喝。
他摇摇头,刚要说话,哈三抢住他的话头:“龙刚,你要想留在使团,那就作本将的亲兵,你愿意吗?”
龙刚不假思索地回答:“小人愿意。”
这么痛快?哈三愣了一下。他哪里知道,龙刚跟在使团的后面,在这里被发现了,动起手来,龙刚的一把蒙古弯刀使的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没,伤了三个弟兄,是哈三制住了他。
龙刚虽然是汉人,但已经是蒙古化的汉人,敬重强者,他放下佩刀,在哈三的脚面上跪了下去,吻了一下。这不是参军了,这是要卖给哈三了,意思是我龙刚甘愿做你的奴隶。
哈三很高兴,亲手扶起他,让他在下一个宿营地给两位哥哥写信,使团派人送去,以免两个兄长糊里糊涂地遭了人家暗算。
大队人马乘着夜色继续西行。到了第二天,太阳已经落下去,在一条小溪边扎营。陈鲁已经发现,将士们真的感觉不到累,而且时间长不喝水,似乎也不像原来那样渴得嗓子冒烟,这个甜瓜确实透着古怪。
大家取水做饭,饮马,派人伐树立寨,龙刚去写信。哈三布置防务,尤其是符道,哈三现在已经深信不疑了,在各处一丝不苟地贴上。
吃过晚饭就起更了,云板一响,各个大帐都熄灯就寝。陈鲁让韩六儿把老陈醋放在枕边。他想,是时候见一下师父蛤蟆了。他刚刚躺在床上,就感觉到来到了蛤蟆的小院,但是那里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他看到的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过火的痕迹。
陈鲁喊着师父,冲了进去,里面也成了一片灰烬,他很伤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站起来向河边走去,细雨还是在不停地下着,他忽然觉得彷徨无主,他发现自己和这位不靠谱的师父感情已经很深了,而且两人的性格也有些相似的地方,都是在面上看愤世嫉俗的样子,其实办事都是蛮认真的。
正在漫无边际走的时候,陈鲁发现蛤蟆就在前面,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陈鲁紧走几步追上去,一看,原来是阿德。
陈鲁见过老师,不及施礼,放声大哭,说:“老师,我师父蛤蟆被灭门了,只剩下一片灰烬。”
阿德冷冷地说:“蛤蟆家里有多少人?灭什么门?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来的什么门?”
陈鲁一听,明白老师可能知道一些,问道:“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德怒道:“还不是你这个好弟子干的事!”陈鲁一愣,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可以这么说,他和蛙界不熟。
阿德看他愕然而又显得无辜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放生过什么东西?”
陈鲁大脑电光石火般地闪现出来,伯岭湖的二公主,她确实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一定是她来复仇。他捶胸顿足,说:“是我害了师父啊。”
阿德叹口气说:“也不全是,还不是一废一立闹的,自古废立是最费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