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想找商贾麻烦最容易不过。背靠王府的铺子, 就没有哪家是老实做生意的。得知自己被庆王府刺客行刺, 小马知府生气了。知府老爷一生气, 文吏衙役们立时出动,直奔庆王府各处钱袋子查检账目。
次日, 庆王世子来到扬州府衙。门子刚说“进去通禀”, 被人甩手拨到旁边。世子气势汹汹踏入大堂, 赫然看见当中坐着个老妇人, 正是婉太嫔。知府马尞坐在主座,客座坐着金陵的不明和尚。庆王世子冷笑道:“诸位议事呢?”
“哎呀庆二爷!”薛蟠忙站起来合十行礼,“您来得正好。快快替贫僧解释清楚。”
“何事?”
“前天晚上,行刺马施主是刺客是你派去的对吧。”
庆王世子脸色一僵:“你这秃驴胡说什么?”
薛蟠摊手:“刺客被老黑救走了。老黑是你的人。虽然你想砍他的脑袋, 他依然心心念念挂记着你。他写给你的信贫僧可是亲眼看过的。谁再说他跟别人是真爱我跟谁急!”
庆王世子怒道:“人分明在你手里!”
“卧槽, 居然能赖到贫僧头上?上回那个趾高气昂的薛先生呢?请他出来当面对质!”
婉太嫔笑若春风:“世子, 好本事。”
马尞站了起来,面色竟有几分狰狞:“世子,我姓马的扪心自问,从不曾对贵府有过半分不敬,却不知何故非死不可。请世子赐教。”
庆王世子诧然:“马大人何处此言?此中必有误会。”
薛蟠龇牙:“马施主,你看他这个态度就知道没错。一个王府世子若是被一个小小地方知府冤枉,还不得当场命人揍你啊。他心虚, 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少人证物证。”
庆王世子喝到:“大胆秃驴信口雌黄……”
薛蟠打断他:“人证物证铁证如山,你凭什么说贫僧信口雌黄!”
忽听有人悠然道:“小和尚, 你有什么人证物证?”众人抬头望去, 几个人两袖趁风涌了进来。为首的是名身穿杏黄道袍的老道姑。
薛蟠急颂了声“阿弥陀佛”, 望着马尞道:“马施主,此仙长道号元清,是位堪比婉太嫔的牛人。有这两尊大神坐镇,你可以有冤诉冤、有仇诉仇了。”又朝元清道姑行礼,“仙长,既然您来了,要不先听听经过?”
元清含笑点头:“可。”
婉太嫔让出正中上首座位,两个老太太心照不宣相对微笑。薛蟠看了看庆王世子,朝马尞招手:“要不你坐过来?贫僧不敢跟他坐一起,怕被他下黑手。”马尞哼了一声,让出主座跑到客座去。薛蟠忙不迭让给他上首。庆王世子阴沉着脸坐了主座。
高师爷走到堂前朝老妇人们行礼,从哑巴仆妇说起。
听到床底之声,婉太嫔笑道:“郡主这位护卫倒是有趣,不知在那儿藏了多久。”说着瞄了马尞一眼。马尞这会子才反应过来,当晚他跟媳妇云雨来着,登时呆成红脸关公。
“刺客动了、护卫才进的马大人屋子。”元清道,“马大人若还在梦中,他便得现身拦阻行刺。马大人醒了,刺客不知马大人已醒、稍稍错算,马大人撑到索三过去。护卫便可不现身。”
婉太嫔点头:“原来如此。仙长连马大人跟前护卫的名字都门儿清,马大人果然不俗。”元清微微一笑。
薛蟠转着脑袋东张西望。这满堂的人精,谁会不留意他?马尞拽了他一下低声问道:“哎,你做什么呢。”
薛蟠也低声道:“索三呢?”
“他是护卫,犯不着现身,躲在哪儿窥察刺客呢。”
“哦。”薛蟠满脸写着失望,看了眼婉太嫔。
婉太嫔哼道:“小和尚,你失望什么。”
薛蟠老实道:“想看您老跟索三见面会不会尴尬。”
元清哑然失笑。马尞又拽了和尚一下:“为何他二人相见会尴尬?”
薛蟠眨眨眼:“哈?你不知道?这会子不方便,回头贫僧告诉你。”元清摇了摇头,婉太嫔横了他一眼。
高师爷看大堂上终于安静了,继续往下说。说到索三认出了老黑的身形,庆王世子面黑如炭煞是难看。衙役从后头取来了老黑的飞镖和哑巴仆妇的匕首。
庆王世子冷笑道:“这就是物证?马大人如何看出是我们府上之物?”
薛蟠笑眯眯道:“东西上确实没有镌刻‘庆王府’之类的字眼。但是这匕首和飞镖是同一种风格——简化。没有特点本身就是一种特点。元清仙长手里肯定有技术人员?”
元清问道:“什么技术人员?”
“就是能看出钢铁材料的匠人。”薛蟠道,“看看这两件东西有没有可能出自同一位匠人之手,或是使用同一种材料。削铁如泥的匕首相信不是谁都能做的。顺便问一声,那位哑巴仆妇回去了没?还是权当自己已死、跟老黑混去了?”
庆王世子怒道:“阿大不是在你手里?”
薛蟠愣了愣,扭头问元清:“他怎么跳跃得袋鼠似的,仙长知道什么意思么?”
元清款款的吃了口茶。“阿大就是老黑。”
薛蟠龇牙:“这名字取得太没品了,还不如老黑呢。老黑可不在贫僧手里。贫僧是不是要将他写给世子的信当众诵读一遍?”
世子身后立着的一位幕僚看主公气得七窍生烟,上前拱手道:“不明师父,我们大老爷眼下正在贵府的铺子里做事。”
薛蟠一愣:“哪家?做什么?”
“起先他在金陵小厨细柳巷分店做厨师学徒。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