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薛蟠思忖道,“那这样。刺激一下吴贵妃。既然两个嫌疑人都是皇后的儿子,让吴贵妃误以为那事儿是皇后的一个短处。吴逊是知情者。”
赵文生点头:“可以一试。”想了想又说,“古籍还是做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好。”
“只是吴贵妃一点儿要生皇子的意思都没有,不见得想这会子就朝皇后下手。”
“额……”薛蟠犯愁。后宫是他的短板。
觉海合十道:“眼下咱们的人手虽然还进不了后宫,传消息进去倒不难。”
“比如?”
“皇后命妖人设坛做法,强行将吴贵妃腹中男胎转成公主。”
薛蟠扯了扯嘴角:“这么弱智的假招数人家吴贵妃会上当么?”
觉海成竹在胸:“会。”
赵文生也说:“她若期盼自己的女儿是位皇子,就会信。”
觉海道:“纵然不信,亦可装信。”
正说着,屋顶法静长颂一声“阿弥陀佛”,这是看见有人来了。原来鸽楼又落下了信鸽,又是京城的。
乔老探花自然不会随便就全然信任一个凭空冒出来的梁王铁卫子弟。他告诉两位皇子之事,不过是还个人情——于他而言,张子非那个主意、将静贵人的棺木请出皇陵另行安葬,乃是大事;九年前下江南的皇子不过是个小消息罢了。故此,相识那天二人也只约定日后的联络方式:依然用青云观中的李太白诗集。而后乔老便进山采药去了。
头一回联络是老头主动的,打探能取棺木的绿林“铺子”。张子非就从那套新出评话里摘取了五六个西洋赏金猎人的名头,取说得通的谐音,比如将“博伊德”说成“伯夷德”。
自家有绿林帮会,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随便扯谎、自然有手下人帮你圆谎。次日便有个男人到哥谭客栈打听,伙计将张子非说的那几个名头扩充成了天南海北的挖坟“铺子”,且其中信誉最好的那个在池州,手艺最好的那个都在金陵。兼乔老头上次已经让张子非说动、要将静贵人的尸骨葬回江南,他大概会亲来一趟好挑墓地。张大掌柜遂通知金陵早做准备,并附上四张画像——老乔的、他铺子里两个学徒的和去哥谭客栈那男人的。
众人一瞧,这老头的五官虽然长得不错,好像也没到韩先生形容的那么风华绝代。
薛蟠道:“会不会是静态平平、动态好看?”
茵娘道:“会不会他年轻时候好看?”
赵文生道:“忠顺王爷到他这岁数肯定比他好看。”
薛蟠翻翻眼皮子:“明二舅那长相犯规,不要随随便便拿来普通人跟他比,谢谢。”
“韩先生不是把这位说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么?为何不能跟王爷比?”
薛蟠一时答不上来,只好说:“老韩那叫粉丝滤镜。”
将信重新看一遍,薛蟠道:“各位可知道贫僧出这套赏金猎人评话的用意。”
赵茵娘随口道:“想把这套模式引来本国呗。”
“不错。”薛蟠点头,“让咱们家各处绿林码头都开始讲故事,科普给整个线上合字知道。赏金猎人的模式其实跟保镖有几分相似,很快就会有人依葫芦画瓢的。一旦得到推广,民间武力组织将在社会上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赵文生皱眉:“你想作甚。”
“茵娘你说呢?”
赵茵娘绷着小脸道:“叔,来日不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死了,都得有个能让裘良大人交差的名头。赏金猎人姓名籍贯皆不知,不问根由、做事拿钱。”
赵文生恍然:“原来如此。”
几个人又商议了会子,薛蟠离去。才刚跨出门槛,忽听赵二锁哽咽道:“惟愿十年之祭能取贼子首级。”
薛蟠又回去了!正色道:“赵二叔,杀皇子这种事万万不可设定时间限制。不然容易心急,心急就容易出破绽。依着咱们现在的实力,要此二人性命并不难;难的是报完仇后整个赵家都能平安无事。朝廷有的是能人。熊猫会做了许多事一直没被逮住,不过是人家瞧不上绿林贼寇、把心思都使去对付各家王爷了。”
赵文生点头道:“已经等了九年。无碍,再多等两年也使得。”
薛蟠这才重新离去。法静依然坐在屋顶替他们放风。
次日,赵文生得赶回扬州,薛蟠跟他一道走。赵文生以为他要安排熊猫会的事,也没多问。二人快马疾驰,下午便已抵达。赵文生顾不上歇息,直接上衙门跟林海销假;薛蟠先去找了林皖两口子。
林皖因并不着急考会试,正在认认真们最大的麻烦依然是作诗——仿佛天生就少了那根弦。林海身为江南头号诗家,岂能对付不了这个?遂替林皖总结了一整套的应考诗套路。林皖照猫画虎,多试几次显见有了起色。
薛蟠进屋时正赶上元春在帮丈夫批改两首试帖诗,全程冷漠脸。薛蟠有些好笑——诗家眼中,把作诗弄成填字游戏绝对是对诗本身的侮辱。林皖半点没觉得自己写的不好,自信满满。元春撂下诗稿,问薛表哥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薛蟠含笑道:“想辛苦林大哥一趟,去北边做桩绿林买卖。”
“什么买卖。”
“盗墓。”
林皖皱眉:“你手里没有古董做模子了么?”
话音刚落,元春兴奋道:“大爷,答应答应!”
林皖无奈看了她一眼:“也罢。”
薛蟠捂住腮帮子:“贫僧牙酸。你俩稍微关爱点儿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