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
薛蟠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旁人做不到。陶瑛你还记不记得早先咱们商议,让陶四舅踢你去南安郡王手下当小兵?”
陶瑛又瘪嘴,嘀咕道:“记得。”卢慧安悄然一笑。
“既然朝廷办事这么拖沓,咱们就不用客气了。”薛蟠笑眯眯拱手道,“辛苦兄弟快马跑一趟琼州,赶在礼部钦差之前混入南安王爷的水师当一段时日小兵。”
陶瑛挑眉:“作甚。”
“卢大掌柜,南安王爷多大岁数?有几个儿子?多大?”
卢慧安想了想:“今年大概三十出头,只有一个儿子,多大我不知道。”
徽姨身边那老仆道:“南安世子十三,比我们世子小一岁。”
“额,这么小?南安太妃不是跟荣国府那位老祖宗差不多大么?”
“比史太君小不少。且霍王爷是小儿子,前头已死了两个哥哥。”卢慧安叹道,“皆战死。”
“阿弥陀佛。”薛蟠皱眉。且不论南安太妃如何,霍家满门男丁就剩下父子俩,其余都是跟倭寇打仗阵亡的,算得上一家子民族英雄。朝廷派郝家老三坑人家打败仗实在有点儿丧尽天良。
陶瑛催道:“接着说啊!”
薛蟠摊手:“出乎我意料。我本想着,朝廷调霍家的人就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派大将吧,怕被老陶挖走;派水货吧说不过去。然后陶瑛想法子跟南安世子混个脸熟,等钦差到了之后干脆撺掇让他们反将一军,直接把世子给派过来。没想到世子这么小。”
他话未说完,那老仆先笑了。“不明师父好计!”
徽姨也含笑点头道:“世子小些无碍,他老子自会安排人帮衬。”
“咦?行么?”
“行。”徽姨道,“就这么办吧。”
陶瑛顿时来精神来:“大姑姑!我去琼州?”
“嗯。”徽姨道,“你谨慎些少惹祸。”
陶瑛忙扭头看卢慧安。卢慧安淡然道:“看我作甚。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朱打量陶瑛道:“听说琼州民风开放,女孩儿胆子都大,看上帅小伙子直接抢回家去。”
薛蟠接着说:“这么看陶瑛挺危险的。”
陶啸再接着说:“要么走之前成亲?”众人大笑。陶啸又说,“回来成亲?”
卢慧安羞得站起来就走。陶啸赶忙跟上去。
不待陶啸得意,薛蟠直翻白眼:“四舅!求婚这种事应该是男朋友本人亲自做的,你一个老公公抢什么方向盘。”
“嗯?不是父母提亲么?”
“父母提亲只是个仪式。陶瑛自己先求完、人家卢姑娘答应、然后你和明二舅去卢家提亲。”薛蟠摸摸下巴,“他俩怎么都得排在徽姨和林大人后头吧。”
陶啸咧嘴笑道:“我就这么一提。终究还不是他俩自己做主。”话是这么说,脑袋忍不住朝外头张望。众人再笑。
小朱道:“和尚,你方才可是有什么话没说完?”
“啊?”
“陶瑛去琼州跟收服泉州樊家有什么关系?”
薛蟠微笑道:“首领有很多种。你愿意跟着光明正大冲锋陷阵的首领,还是满秦淮河钓花魁的?”
小朱嗤道:“首领哪有自己卖身的,顶多安排手下人卖。陶四舅,你干脆出去偷听得了。”
陶啸才刚要站起来,忠顺王爷道:“你坐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陶啸一愣,站一半又坐下。
大伙儿愣了半日,十三忽然大笑。许久薛蟠终于明白,也大笑起来。而后旁人陆续明白,遂哄堂大笑。
转眼给瑁大奶奶的日子到了。这日晚上,张子非换上夜行衣往甄家而去,十三远远缀着。绕过护院翻墙踩瓦,不多时便到了甄瑁院子。通房丫头服侍瑁大爷在书房睡下,丫鬟都打发出去了,大奶奶端坐窗前心神不宁。张子非敲了敲窗户。瑁大奶奶惊慌立起。
张子非立在窗外道:“可有了决断。要身份还是要孩子。”
瑁大奶奶使劲儿摇头。只见一条人影从梁上跃下,轻声道:“奶奶莫惊。”
此时屋中灯火明亮,张子非清晰看见了位四十来岁的黑衣大婶。乃抱拳:“大婶好。”
黑衣大婶亦抱拳:“姑娘好。我是顾四爷跟前的人,求见皇孙。”
张子非道:“此事回头再议。先请瑁大奶奶给个答案,要孩子还是要身份。”
黑衣大婶道:“见过皇孙再议。”
“最后给瑁大奶奶三十秒钟。若不答复要身份就当作要孩子处置。”张子非道,“我们会派人将瑁大奶奶掳走,明天送封信过来,说报复甄瑁抢了他的女人云云。”
黑衣大婶再说一遍:“见过皇孙再议。”
张子非开始倒计时。“三十、二十八、二十七……”
黑衣大婶微愠:“同是太子心腹,姑娘何必过于不近人情。”
瑁大奶奶轻声问道:“我若离了此地,会去何处?”
黑衣大婶喝到:“你闭嘴!”
张子非置若罔闻,依然倒数。三十秒钟飞快过去。张子非点头道:“既然瑁大奶奶决定要孩子不要身份,烦劳这就略收拾几样要紧的东西。我们会安置你先去某处庵堂或道观静养,后头的烂摊子我们也会收拾干净,你只需要离开此地便好。”
黑衣大婶大怒:“你当我是死人么?”
张子非抱拳道:“对不住,在下并不聪明,无法同时处置两件事。唯有先将张大嫂这头处置完了再来跟黑衣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