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冒险上魏家去见许公公, 通知老太监太上皇命送他回京,还哄骗人家预备在回京的路上救他。二人遂闲聊片刻。薛蟠不留神装了个逼,又把天聊死了。忙好奇问道:“许公公,老圣人年轻的时候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许公公微怔:“喜欢?”
“真心实意的喜欢。比如说先皇太后?”
许公公摇头。
“魏德远老大人?”
许公公吓了一跳:“什么!”
“戏里说的。您老看过《团圆玦》没?”
“不曾。”
“五星推荐, 好戏啊。《佛殿缘》呢?”
“亦不曾。”
“同样五星推荐。《团圆玦》里十分隐晦的讲了老圣人和魏家两兄弟的爱恨纠葛。横竖我看完觉得老圣人爱的是魏老大人。”
许公公啼笑皆非:“哪儿来的胡言乱语。他二人少年结交罢了,绝无他意。”
“哦……”薛蟠惋惜道,“如此说来, 老圣人从没喜欢过什么人?好可怜啊。”
“可怜?”
“晚辈觉得, 人活一辈子如果没有真心实意喜欢过谁, 是非常可惜的。”薛蟠认真的说, “喜欢和被人喜欢还不一样。我是指动心,由衷的喜欢,只要想到她就会很开心的那种。”
许公公不觉遐思,悠悠的道:“倒也有一位。”
“咦?”薛蟠双眼冒出八卦之光, “男的女的?”
许公公横了他一眼:“老圣人不好龙阳。是景阳宫的那位主子。”
“哦。”薛蟠想了想,“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根据后世多次游览故宫的记忆,“景阳宫很偏僻哎。他把喜欢的人放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啊。”
许公公诧然:“你竟知道这个?”
薛蟠摸摸下巴:“进紫禁城溜达过几回。”
许公公看了他片刻, 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薛蟠也不知他如何脑补的, 只管装憨。许公公乃道:“那位主子喜欢清静。”又冷笑道, “李淑妃没事便弹那位主子爱奏的琴曲, 扮作自己凑巧也喜欢的模样。不过东施效颦, 连静贵人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哦~~原来如此。”看来李太后上位未必是立过什么大功, 而是模仿了老圣人的白月光。“这位静贵人肯定没儿子, 不然今上就是她儿子了。”
许公公一叹:“静主子没有儿女福。早年在太子府小产过两回,便再没怀上。”
薛蟠磨牙:“有没有先皇太后的功劳?”
许公公摇头:“没谁有本事在太皇太后跟前玩那种花招。不过是她身子弱罢了。”
“好吧。”薛蟠又想了想,“静贵人初次小产时,会不会年纪很小?”
许公公掐手指头算了半日:“不足十六。”
“啧啧真可惜。”薛蟠连连摇头,“那个岁数的小女孩子本来就很难留住胎儿,也容易给弄成习惯性流产。太没有医学常识了。”
想知道的已问了,想说的也说了,薛蟠朝外张望两眼,告辞开溜。许公公叮嘱道:“出去小心。河北之事若不便就作罢。”薛蟠点头。许公公阖目假寐,薛蟠沿远路撤退。
翻墙离开魏家,他戴上大斗笠走得飞快,穿街过巷到了城北。金陵城不小,难免有些空宅。薛蟠早已挑好一家无人的小宅,事先撬掉了人家的锁、另换新锁套上。遂掏出钥匙迅速打开,回头张望片刻溜进去,直接上了房梁,屏息凝神预备好外挂。
等了许久,久到薛蟠以为自己运气极好、不曾惊动魏家的高手时,有个人悄然摸到后窗外张望片刻,推开后门。只听“砰”的一声,火.枪响了。那人胸口中招应声倒地。
四皇子此时还赖在甄家,魏家只有四个王者级神人。魏慎身边至少要跟一个,其余三个不可能派两个出来跟踪“小喽啰”。饶是如此,薛蟠又等了两刻钟毫无动静,方跳下房梁。乃先找到子弹收起,搜了搜那人怀内的物件,找到了锦衣卫的鱼鞭信票揣走,其余皆不要紧。又往尸首弹孔处补了两刀;将子弹落地打坏的那块砖头挖出来,敲下被磕坏的那块打包,其余丢在后院角落。
乃松了口气,薛蟠并没卸妆,只脱下外头的衣裳取火盆烧了——碳是昨儿预备好的。也已在这宅子里藏了身细布袍子和另一顶斗笠,换上后提了个小包袱从后门溜走了。
这回去了一处龙蛇混杂的暗窑子。拍晕窑姐儿,卸了妆换上小包袱里的衣裳,留下两把铜钱。从暗窑子出来薛蟠便是个寻常农夫了。只是这农夫穿着军靴,靴子里偷偷藏了三块增高鞋垫、薛农夫比进来时足足高了四寸半。
回去后将经过告诉小朱,小朱皱眉:“你闲的!不怕死啊。”
薛蟠拍手道:“你想啊!老圣人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偷偷摸摸做一项隐蔽工程,中间没有出什么错,忽然发现这个工程竟然从一开始就打错了地基——老忠顺王爷自己就藏起了两个儿子!可以算是败得很奇葩了。难免灰心丧气。这个点儿想见许公公,说明他的情绪无处可发。我想提醒那老太监,消消老圣人的雄心壮志,消消他追杀孙子的念头。万一成了呢?”
“做白日梦!”小朱横了他一眼。
“至少咱们知道了他有抹白月光叫静贵人。”薛蟠兴致勃勃道,“给京城放鸽子,让徽姨和明二舅查查他们王府的档案库去!”
遂又麻烦了鸽子一回。
魏家护院失踪,直过了三日才开始寻找。薛蟠化妆后的模样上了海捕公文贴满大街小巷,随即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