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的红枫林掩映下的道路边,少年红衣似火,眼尾被赤金色的胭脂勾勒出上扬的弧度。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薄唇不点而朱,牵着一匹枣红马,通身气度比这红枫更显灼目。
这本该是一副极为绝美的画面,可落在洛扶殷的眼里却只剩下惊悚。
洛扶殷:“系统,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不然怎么会在去往姑苏城的必经之路见到楼朔月?”
12138:“宿主你昨晚有没有做噩梦我不知道,可这不是梦,是现实,请不要怀有侥幸心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12138:“……”完了,宿主开始说胡话了。
红衣的少年则牵着枣红马,缓缓走至骑着毛驴的洛扶殷面前,看着她,笑得比烈阳更为灿烂。
“小殷儿一人游历七国着实孤单得紧,不如由我作陪。恰好的是,袖星楼太闷了,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洛扶殷:“……”我能说什么?拒绝你吗?
她叹了口气,没有理楼朔月,只是摸了摸□□小毛驴的脑袋:“走吧,蓝田。”
小毛驴眨了眨眼睛,抖了抖耳朵,似是能听懂洛扶殷的话,一改之前慢悠悠的踱步,顿时小跑起来,带起了一阵烟尘。
楼朔月见洛扶殷骑着毛驴的背影,迅速利落地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紧紧地跟在洛扶殷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言。洛扶殷是单纯不想说话,而楼朔月则是在默默地观察着洛扶殷。
他的目光愈发地专注,饶是洛扶殷这样从来都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人都忍不住不自在起来。
“你在看什么?”她蹙起了眉头,“我自认只能算得上普通长相,与一般人无异。”
她的言下之意是她并非天生异相之人,可楼朔月却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怎么会呢?”楼朔月坐在枣红马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折扇,悠哉游哉地缓缓扇动了起来,“五百年前有猎户上山打猎在山涧捡到了一块石头,有好事者切开顽石,发现里头包裹的竟然是一块无瑕美玉,时人便称玉为‘扶殷’。”
“我对玉石并不了解,更何况,我的名字最初的寓意并没有你所认为得那么好。”
洛扶殷一听楼朔月的话,就知道这家伙十之八九是在胡诌。
“我说的可是真的。”
楼朔月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拿着扇子掩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当真是冤枉极了,我可是听闻这南华国皇室的印鉴便是由这扶殷雕刻而成的。”
“三人成虎罢了。”
事关名字的来源,倒是勾起了洛扶殷一段非常久远的记忆。她的目光渐渐地淡了下去,喉咙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咽下不是,吐出也不是。
这是洛扶殷鲜少清晰感受过的情绪――名为悲伤,实为思念。这涉及到当初她选择医生作为职业的初衷,那并不是出于伟大的理念,仅仅只是因为儿时的经历。
院长退休前是一名医生,退休之后才办起了福利院。她很喜欢李白的诗,当时进福利院的小孩儿都没自己的名字,院长取名轮到洛扶殷的时候紧紧只剩下“抚膺”二字,又觉得不管男女叫这个名都怪怪的,于是就换成了“扶殷”。
至于“洛”这个姓氏,则是来自后来的养父母。他们也是好人,一个是医生,另一个是大学老师。
养父母去得早,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最后,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原来我早就知道悲伤是什么感觉了,”洛扶殷低声喃喃自语,“还真是不好受啊……”迟来的感觉,让她不禁回到了当时养父母葬礼上。
那时没有在意,后来才知道这种一匝一匝攀附上心脏的痛苦情绪名为“悲伤”。
楼朔月看了洛扶殷一眼,发现对方的神色蓦然间变得寡淡起来,貌似是他开始说“扶殷”这个称呼来源的时候。
他想了想,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是夸赞的话,怎么她还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
“到了。”
洛扶殷看着前方横斜在草丛里的石头,上头刻着“九方镇”三个字。
“过了九方镇,就离姑苏城更近了些。相传二十年前,九方镇与姑苏城的交界处曾经有一座寒山寺,不过,如今的寒山寺已经不是寒山寺了,倒不如说是土匪窝比较好。如今的人们称这土匪窝为清风寨,寨中有种秘药叫做‘冰魄’,可留将死之人一线生机。”
“我幼时曾经偶然间得到过一小份‘冰魄’,发现其制药手法很像五十年前南华国战神迟晟手下的淼越骑的手法。三十五年前迟家满门被灭,二十年前寒山寺消失,五年前‘冰魄’现世。十五年间必然会在传说是迟家祖籍地区附近出现一些看似稀疏平常的事,未免太巧合了。”
“所以你想调查清风寨与淼越骑的关系?”楼朔月偏头看向她的侧脸,“可有受人所托?”
“未曾。”
洛扶殷抬眸凝视着九方镇的石碑,目光古井无波。
“于我而言,只是想满足好奇心罢了。”
“就这么简单?我曾听说过隐族人知天文,知地理,精通奇门遁甲,能够夜观星象,知晓未来大势,可是真的?”
洛扶殷闻言冷笑:“你若想知道一些事情,我倒不如批你一句话。”
“什么?”
楼朔月挑了挑眉。
“三年后,漠北孤月不夜城,江南红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