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卢植交谈完以后,吕布缓步走向被鲜血侵染的长城防线,此时驻守防线的汉军将士,尚未从大战中走出来,他们一个个面露煞气,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袍泽尸首。
尽管说吕布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但此时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感触,些许悲鸣涌向心头。
“不要动他,他还没有死!”
此时在防线的一个垛口处,响起一道崩溃的怒吼,只见那汉军将士,双眸赤红,手持长枪,神情狰狞的怒吼着。
这让想收敛靠在垛口处尸首的汉军将士,立时便停下了动作,看着因情绪失控的那名汉军袍泽,他们这心中非常能理解这种感受。
吕布见到这一幕,缓缓朝着那情绪崩溃的汉军将士走去,此刻那汉军将士,一边手持长枪警惕四周,一边拉扯着已经死去的尸首,不停地嘶吼着:“虎头,你他娘的快站起来啊,他们都以为你死了。”
在嘶吼的同时,那名汉军将士,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着,“虎头,说好了,你跟我要一起并肩作战,迎战这该死的鲜卑异族。
你他娘的不能认怂,从小到大都是你事事争先,怎么现在却他娘的认怂了,老子可从来都没见你低过头啊!!!”
尽管说心中已经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发小,已经战死在这里,但内心深处的情感,使得这名汉军将士,怎么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此刻聚集在左右的汉军将士,一个个皆情绪低沉,眸中闪烁着精芒,手中的长枪紧握着,他们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气。
“那个兵!”
吕布神情冷然的看向,情绪几近崩溃的汉军将士,声似虎啸的低声喝道:“你叫什么,为何拿兵器指向你并肩作战的袍泽!”
领兵打仗这么长时间,吕布一眼就看出,那崩溃的汉军将士,是新上战场的兵卒,所以心理承受能力才会这么差。
如果是久经沙场的悍卒,见到朝夕相处的袍泽被杀,或许他们的内心深处会非常痛苦,但麻木的神经,却不会让他们这般宣泄着。
“郑峰!你他娘的干什么!”
在该处防线的军侯,当见到自家将军过来,当即便低声喝斥道:“孙虎他已经死了,难道你想让他抛尸于此吗?你他娘的还像不像个男人!”
“啊……”
情绪几近崩溃的郑峰,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仰天长啸起来,接着便神情狰狞的喝道:“去你娘的鲜卑异族,老子跟你们拼了,啊……”
言罢,竟直接转过身去,提枪就跨过垛口,准备从长城防线跳下去,跟已经撤军回营的鲜卑大军一战。
吕布在见到这一幕,当即便一把抓住陷入癫狂的郑峰,这使得郑峰疯狂的挣扎着,吕布一个手刀,直接砍向郑峰的脖颈,这使得他立时就昏了过去。
“见过将军!”
此时聚集在一起的汉军将士,对站在原地的吕布单膝跪地道,此时吕布的手中,抱着陷入昏迷的郑峰。
看着情绪激动的汉军将士,看着地上毫无生机的尸首,吕布眸中闪烁着精芒,掷地有声的说道。
“你们都是好样的,今日你们在这雁门郡边关防线,抵御住了来势汹汹的鲜卑异族,粉碎了他们心中的阴谋。
在你们身后的那些黎庶,因为你们的血战不退而活了下来,你们在本侯的眼中,是真正的汉家儿郎!”
吕布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但今日这一战,却让吕布的心中非常动容。
面对数倍于己的鲜卑异族,面对那令人窒息的攻势,正是眼前这些汉家儿郎,用自己手中的兵器,一次次的抵御住鲜卑异族的攻势。
或许在高高在上的士族、豪强眼中,眼前的这群汉军将士,都不过是一群蝼蚁一般的存在。
可正是这些蝼蚁一般的存在,在汉室边疆舍生忘死的搏杀,才能确保那倨傲的士族、豪强,能够在后方夸夸其谈。
如果说汉室边疆,被来犯的塞外异族突破,如果说来犯的塞外异族,真的侵掠进汉室疆域。
那平日里遇事不乱的士族、豪强,在这种铁与血的杀戮下,还能保住那份淡然吗?
吕布的这番言论,让聚集在身边的汉军将士,一个个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鸣,竟一个个仰天痛哭了起来。
在战事焦灼的时候他们没哭。
在战事糜烂的时候他们没哭。
可现在因为听到了几句认可的言语,这些可敬的汉军将士,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痛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吕布看来,那只是没有到伤心处。
在这个时候,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家儿郎痛哭,那没有什么丢人的。
此时坐镇防线的高顺、张兴,问讯从远处走来,他们身上所披盔甲,被鲜血沾满,但坚定地眼神,却代表着他们此时的内心。
“都抬起你们的脑袋,即便是哭,也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吕布神情倨傲,环视在场汉军将士,掷地有声的说道:“你们是把鲜卑异族,杀到胆寒的汉家儿郎,你们在本侯的眼中,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接下来的战斗不会少,接下来必定会爆发血战,本侯就站在这里,与你们在一起并肩作战。
那些战死的袍泽,还等着我们报仇雪恨,所以不要让这懦弱的眼泪,侵蚀我们坚定地内心。”
吕布的言论,极具煽动性。
原本仰天痛哭的汉军将士,此刻一个个皆憋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