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吕柏,说一句:“吕秀才,希望你能聪明点,为了自己、家里人、以及你的那些贡士友人们,到公堂后,只说对我不利的话,不要再扯出背后的人来。那些人,你们惹不起,且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光靠说的可不能扳倒他们。”
那些人办事老练,别说吕柏他们没证据,就连她跟甘家也没有实际的证据。
又道:“清醒点吧,你们只是身有功名的文人,比起那些累积了上千年势力的人家,你们连个屁都不是,点到为止,别把好好的喜事,闹成血流成河的祸事。”
吕柏被她的话给镇住了,看着甘二姑奶奶的背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已经不是当初考府试的那个傻小子,已经明白世上的不少无奈事儿,所以他知道甘二姑奶奶说的对,是沉默了。
没多久,甘家大门就被京兆府的人砸开,把甘二姑奶奶、甘老爷父子三人、甘大师傅等人全给抓了。
可就像甘二姑奶奶说的那样,仅凭这件事就想治罪背后的主谋,根本不可能。
甘二姑奶奶把所有事情扛了下来,咬死了说:“是我不想守寡,又好面子,想要嫁给会元,扬眉吐气一把,结果办砸了。甘大师傅是被我用钱财买通去做这事的,家父是吕秀才被绑回府后才知道我做下的事儿,当场气晕。”
又道:“民妇自知有错,愿意给顾会元赔命!”
崔逸文听罢,气得不行,指着她道:“照你这意思,竟是你一人的错,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你当我们是傻子吗?算计堂堂会元,只让一个女人出面认罪就想把事情给平了,你甘家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崔贡士,请稍安勿躁!”京兆尹大人赶忙打断崔逸文的话,心里是讨厌死他了,你能不能别多嘴?你不想活了,本官还想活着。
今天这事儿,明眼人都知道背后有主谋,可敢做下这事儿的主谋你们惹得起吗?
再说了,你们有证据吗?
人家甘二姑奶奶不怕死,一律承担了就行了,你别再找事了行吗?
奚教谕拉住崔逸文:“公堂之上,莫要喧哗,先听着。”
晏小五得知消息后,也赶来了,晏二爷不放心,跟着来帮忙,此刻就在堂上。
他悄声对顾锦安道:“安哥儿,主谋的事儿没有证据,甘氏又一口咬死是自己所为……这为难一个女人,多少会受人诟病,你刚考上会元,再过十天就要参加殿试,前程一片光明,莫要被这些事情所累。”
又提醒道:“这怕是个连环计。”
先榜下捉婿,让顾锦安跟个寡妇扯上关系,要是顾锦安没有娶寡妇,那就让寡妇死,再放谣言,说顾锦安逼死了弱女子。
所以,还是忍一时之气,莫要中计的好。
顾锦安明白晏二爷说的对……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先前他被算计,大家伙帮他,可要是甘二姑奶奶因着这事儿死了,肯定又会有人说他得理不饶人,把寡妇给逼死。
窦少东家也在,听到这话,很愤怒,可他很清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事只能到此为止,且他们还得善良一把,放过甘氏,不然顾锦安就会落入下一个陷阱里!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考场上考不过就这样害人,行行行,都给老子等着,等小侯爷杀回来,把你们这些混球全给宰了!
“安哥儿,你决定吧,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窦少东家说了一句。
京兆尹见他们在嘀嘀咕咕的,明白是在劝顾锦安,适时开口:“顾会元,此事已经明了,乃是甘氏一人所为,当然还是有一些疑点的,要是顾会元坚持,本官会继续派人查。只是殿试将近,要是查到什么,京兆府怕是得上门打扰顾会元一番,顾会元怕是不能静心念书,准备殿试。”
赶紧的,别查了,开开心心的退堂回家,庆贺你高中会元!
顾锦安听罢,笑了,看着京兆尹,笑了好一会儿,把京兆尹给笑得后背冒冷汗,以为他不要前程了,要跟背后的主谋拼命。
可顾锦安却道:“既然甘氏认罪了,那此案就到此为止。不过甘氏一介女子,还请大人饶她一命,她要是死了,我怕明天京城会有新流言,说是我逼死了她。”
又道:“真到了那种境地,我不会再退,誓死也要查到底!”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在告诉所有人,虽然没有证据,可这事儿背后有主谋,也是在警告背后的主谋,别想偷偷弄死甘氏,再算计他一把,否则大家都别想好过。
京兆尹一惊,暗道,这顾锦安果然有几分血性,敢这么公开跟背后主谋叫板,行,敬你是条汉子,希望你能活得久一点,别没斗几个回合就死了。
啪一声,京兆尹一拍惊堂木,结了案,判甘氏一个流放之刑,不过念她是寡妇,又是初犯,许她用万两银子抵罪。
宣判完,立马指着甘老爷道:“甘老爷,赶紧回去拿银子赎你女儿吧,什么时候把银子拿来,你女儿跟两个儿子什么时候回家!”
之所以押着甘家两兄弟,是怕甘家不给钱,让甘氏被收押。
京兆尹可不敢收押甘氏,万一甘氏死在牢里,这好不容易了结的案子又得闹起来,赶紧的,给钱结案,大家开开心心的各回各家。
甘老爷没办法,只能回去拿银子,赶在天黑前把甘氏跟两个儿子赎了回去。
一回到甘家,甘老爷父子三人就指着甘二姑奶奶骂。
可没骂两句,甘二姑奶奶就掀了桌子,指着他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