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肖寡妇抱怨,肖家其他人也抱怨着:“对啊爹,这卫所跟您当初吹的根本不一样!什么大宅子、大集市、大店铺、到处是伺候咱们的下人,如今在哪里呢?除了那两座宅子就是一片空地,只有西北风了!”
路上的时候,他们听秦大舅吹嘘,以为来到的是个如同小镇办繁华的卫所,谁知道长梁卫这么穷,穷得只剩下呼呼的西北风!
瞧瞧这风大的,他们都把那两座小宅子被这大风给吹上天。
面对肖家人的不满,秦大舅继续滚刀肉,吸吸鼻子,道:“来都来了,还能咋样?难道转头回去不成?”
呃,这话有点无赖了。
这里离牧县集合地有四天路程,一路上很是荒凉,且算是军事重地,没有军令者,想要穿过这一大片荒地到达牧县集合地,那是比登天还难。
且他们家没有余粮,每天都是秦表哥的人给他们发粮食,他们又能吃,吃得是精光的,连一粒高粱壳都没留下,要是现在离开,路上吃啥?
肖家人找不到话来反驳,肖大妹是掐了一把贵哥儿。
“哇,呜呜呜!”贵哥儿是抱着肖小妹嗷嗷哭,委屈极了。
肖小妹知道一定又是大姐打贵哥儿了,是瞪她一眼,抱着贵哥儿哄着:“贵哥儿乖,不哭啊。”
肖大妹不理会她,拽过钱庆贺,开始抹眼泪演戏:“爹啊,瞅瞅你外孙,他还这么小,可不能住再住营帐了,那两座宅子,咋说也得给贵哥儿要来一座住啊!”
钱庆贺听罢,跟着道:“是啊岳父大人,贵哥儿自打出生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表舅,得让他过点好日子。”
秦大舅想了想,道:“成吧,我去找秦外甥说说,看他能不能把宅子分给咱们一座。”
“诶,爹,快去!”肖家人是推着秦大舅,让他赶紧去撒泼。
肖大妹想了想,从肖小妹手里把贵哥儿抱了过来,塞进秦大舅怀里,道:“爹,实在不行就让贵哥儿哭!”
秦大舅嘴角抽搐,你们就不能想点其他主意?
不过他没反驳,是抱着贵哥儿,去找秦三郎。
可他被大庆的人拦住了,只因秦三郎现在没工夫理他。
……
顾锦里坐在马车内,掀起车帘看着长梁卫所:“这也,太穷了。”
简直震惊她全家!
她以为的卫所,即使不咋地,起码也能算个山村,有成片的宅子、水井、外加围墙之类的。
可长梁卫所是只有两座宅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水井要等他们挖、围墙也要等他们建!
秦三郎看着她惊呆的模样,是愧疚的道:“让小鱼受委屈了。小鱼放心,明年六月之前,我一定会把长梁卫所建出个规模来。”
顾锦里听罢,认真发问:“明年六月前来得及吗?如今冬天,土都冻起来了,要开春后才能动土打砖,可开春咱们又要耕种……”
总之要做的必须事情太多,而建宅子只不过是最不重要的那种,所以要拍在最后,估摸着明年年底能给每家每户建好一座宅子已经是不错了。
秦三郎听罢,越发愧疚:“小鱼,对不起。”
顾锦里笑了,抬手戳他的脸:“好冰,给你的蛇膏草汁记得用,免得手脚跟脸裂开,会很痒的。”
秦三郎握住她的手,笑道:“没事,只要裂得不厉害,我都能忍受,也必须忍受。”
蛇膏草汁虽然很好,对他们有大用处,可爹经常教他,人死于安逸,从军者,最忌讳享福,要学会忍受痛苦,与各种痛苦共生,才能在恶劣的战况里活下来。
这话顾锦里也懂,因此她没有再劝他,只道:“你自己看着办,至于剩下的蛇膏草汁,我让小吉做了,到时候让阮大总管卖到东北跟东庆国去,狠狠赚他们的钱。”
言罢,露出了数银子的笑容。
北风原本是刀割般疼,可看见她的笑容,秦三郎是一点也不觉冷了,跟着她笑起来:“好,赚他们的银子,鼓咱们的钱包。”
“哈,说得对。”顾锦里夸道。
秦大舅受不了,抱着贵哥儿扯开嗓子吼道:“外甥,外甥媳妇,你们腻歪够没有?舅舅家快冷死了!”
不是他想喊啊,实在是他如今是个滚刀肉,看见他们这么腻歪,必须得后两句。
“啊!”贵哥儿也跟着秦大舅叫了一声,可刚好来了真大风,一股风是灌进他嘴里,把他给呛到了,咳咳地咳嗽起来。
秦大舅赶忙拍拍他的背,嘲笑道:“喝西北风被呛到的,你是第一个,将来肯定有出息,哈哈哈。”
贵哥儿啥也不懂,见自家姥爷笑了,也咯咯地笑起来。
秦大舅看得笑了:“傻样,跟你爹一样,就一张脸长得可以,脑子太笨。”
秦三郎跟顾锦里是过来了,对秦大舅道:“已经给你们家加了御寒物资,你怎么可能还会冷?没事别闹腾,不然扣粮食。”
秦大舅怒了,指着秦三郎,抖着手指道:“动不动就开口威胁,有你这么做外甥的吗?”
贵哥儿附和:“啊啊!”
顾锦里看向他,拿出一颗饴糖来,递到他的嘴边,贵哥儿舔了舔,咦,甜甜的,好吃,立马朝着顾锦里张开小手:“呀呀,娘!”
呃,秦三郎冷脸,瞪他:“这是你表舅母。”
什么娘,给你块糖吃就乱喊,小鱼只能我孩子的娘!
顾锦里也很坏,给他添了两口饴糖后,就把糖给收起来了,说:“你还小,不能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