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华忽然跪下,就跪在不断蔓延的血河之中。
甚至说出认陈攻为主人的话。
这让剩下的三名江东雇武者都是大吃一惊。
莫说殊华是东瀛国公主了。
只要她能坚持进入京城,那至少就是一名皇妃。
甚至有可能成为太子妃,更进一步之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身份如此尊贵的女子,反而奉陈攻为主人,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只有殊华深深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她知道自己所有的行径都已经被陈攻看清。
而殊华的美貌完全无法影响陈攻。
她向来识时务,知道这时候如果想要活命,那就只有付出能够打动陈攻的代价。
既然殊华的美貌,在陈攻眼中一文不值。
那她只能用自己未来的权势来赌一把。
其实如今的殊华,心中后悔不已。
她前夜试着拨开墙上泥灰时,便极难下定决心。
就像她自己曾经说过的一样,她对陈攻毫无敌意。
但她已经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条路只能走完!
这时候殊华久久跪着,没听到陈攻的一声回答。
她不得不又抬起了头。
磕在地上的额头沾染了肮脏的鲜血,却是无法减损她的美貌。
鲜血反而像是在她光洁额头上画上一朵梅花妆般。
殊华一双大眼紧紧盯着成功。
她生怕自己能付出的筹码不能打动陈攻,又补充道:“如今古大人已经亡故。
陈大侠若是还对京城监武所的职位有意,我进京之后定会为陈大侠说话!”
殊华自己也不知道这番话是否能打动陈攻。
虽然她不会武功,却还算是有点见识。
殊华也知道陈攻刚才显露的本事,必是世上罕有的武功。
如陈攻这样的人,原该看不上京城监武所的职位。
但殊华实在是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筹码了。
这时候她却听到头顶上陈攻平静的声音道:“你这一路上的图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其实陈攻已经将殊华的图谋推测出了个大概。
但他仍旧要殊华再陈述一遍。
就是想要看看这女子是否还会对陈攻有所隐瞒。
殊华知道此事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虽然一生惯会骗人,但也知道在什么时候讲真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候殊华双睫缓缓落下,掩盖住一双大眼道:“这些高句丽武士,确实都是被我引来的。
我……虽然被东瀛天子封为公主,其实并不是他的骨肉。”
这些话,殊华曾对陈攻说过。
但是其余几个雇武者却是从未听说。
如今听到殊华连这样的阴私也说出口来,大家都是震动至极。
而殊华仍旧跪在地上,血水将她黑袍浸透。
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说道:“我虽然出生在天子宫中,却从小受尽屈辱。
我心中憎恨东瀛天子至极。他对我母亲无意,又不肯发善心放我们母女离开。
只因我母亲容貌绝美,他就把我母亲当作一只雀鸟一般关着,直到连自己也忘了。
我这些年都生活在憎恨之中。
直到他忽然又记起我,要我去大梁国做什么皇子妃。”
说到这里,殊华面上忽然露出愤恨的神色。
就听她说道:“我自然愿意离开东瀛,但这家伙又压着我的母亲不放。
我恨他入骨。若不能设法整治他,终究让我心中难平!”
陈攻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你便勾结高句丽?”
殊华的气势再次馁了下去。
她默然道:“高句丽太子,我只在天子宫中偶然见过一面。但他却时时设法让人寄信给我。
在我离开东瀛之日,便让他的使者带一封信回去。只说我不愿做大梁国的皇妃。
这位高句丽太子也是痴傻。他来不及赶到东瀛,就只能派人来大梁国拦截我。
其实我也无意高句丽。只是希望他能与东瀛彻底决裂。
若能借此机会弄死东瀛国天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殊华的话,让在场的男子都是不寒而栗。
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这殊华看似美貌无辜,却是为了一己愤恨,却要惹起战火。
若是真的发生战争,那便是两国,甚至三国的百姓跟着一起受苦!
殊华坦然说出一切,心中反而轻快了一些。
这时候陈攻再次问道:“所以你拨开古君羡所绘标志上的泥灰,也是为了引来高句丽人了?”
殊华听了这句话,面色再次发白。
这是她最心虚的一件事情。
但最终她咬了咬唇,决定还是要对陈攻说出实话。
就见殊华跪直了身子,道:“不瞒陈大侠,确实是我做了这事……我无话可说。”
要说殊华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她不后悔选择来大梁,也不后悔串通高句丽太子。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遇到陈攻之前。
她为了报复东瀛国天子,心肠狠硬至极。
即使是自己带来的随从、京城监武所十番队的所有监武官,都被高句丽武者追杀而死。
这些都不在殊华心中。
但是她自己都未察觉,自从在江东城见到陈攻之后,殊华的心思就在渐渐发生变化。
在离开江东城之后,殊华一直安分守己。
再次遇到二十人的高句丽武士时,她心中竟然不受控地希望陈攻别死。
但是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