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了两柱香时分,三人的消耗比以往都要大,十二娘香汗淋漓,顾佐也气喘吁吁,包括张富贵,鼻尖上都起了汗珠。
演武厅中充斥着化作掌风、拳风的真气,两边的小桌在真气的狂风巨浪中咔吱咔吱不停摇晃,地上铺着的厚毯、墙柱悬挂的软毡如被利刃滑过般卷起了残边,可见这一场斗法之烈。
换做赵钱李三位供奉,进来就得受伤!
顾佐也收了伤,不是以前那种鼻青脸肿的小伤。他的肋下被拳风扫到,一大块乌青,只是现在斗得忘乎所以,浑没顾及。
与十二娘昨夜演练的配合“绝杀”依旧没有施展出来,因为十二娘尚未发出预示,他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配合。
又斗片刻,忽见十二娘左臂划了个半圆,腰身一颤,顾佐终于等来了信号。
十二娘的身子就着刚才的势头斜向后倾,双臂舒展回环架在胸前,顾佐直接捣向右手位的无人处,真气灌注拳风,猛然击了过去。
击拳时无人,拳到时,张富贵的左肩窝出现在了这里,迅速填满这处空隙,仿若主动撞上来一般。
这是十二娘筹算了多时的结果,也是她连试几次之后的预判。
张富贵在最后关头竭力一拧肩膀,避过了柔软的肩窝。
但已无力完全避过,顾佐的拳头正正砸在张富贵的肩胛上,带着搜灵真气狠狠冲击过去。
一声闷哼,顾佐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反震摔落于地。
与此同时,十二娘脸颊被张富贵一脚踢中,直接踢出门外。
演武厅的大门一开一合、一开一合,来回晃荡……
今日的比试只进行了这一场,三人都打不下去了,顾佐和十二娘固然无法坚持,获胜的张富贵同样需要休整。
顾佐在自己房中调息养伤,直到晚间才将凌乱的真气调理顺畅,终于恢复了右臂的知觉。
下了床榻略为走动片刻,只觉浑身疼痛不已,不得已又坐了回去。
敲门声响起,却是十二娘来了。她用一方锦帕捂着左颊进了门,踢了张椅子过来,坐在顾佐对面。
顾佐抱歉道:“对不住,枉费了你的信任。”
十二娘摇了摇头:“怪不着谁,你的真元太浅。”
顾佐很郁闷,这句话说出来,比直接责怪还要令人沮丧。
“我看看你的伤。”李十二关切道。
顾佐举起右臂,将袖口向上高高挽起,整条胳膊都是红肿的。
“我好像看见你肋下中招了?”
“哦,没事……”
“都是修行之士,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顾佐只得掀起一半衣裳,将泪下的乌青露了出来:“真没什么大事儿,你脸上如何了?”
十二娘将锦帕从脸颊上松开,脸颊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仍旧鼓着个包,还没完全消下去。
两人相视,各自一笑。
十二娘将锦帕取过来,随意一抹,掌心处一颗乌黑发光的药丸滴溜溜乱转:“这是我宗门的十八草丹,炼制这种丹药,需要十八种草药,其中包含三种灵药,还算珍贵,治疗外伤效果很好,你试试。”
顾佐问:“这么珍贵的丹药,怎么舍得拿出来?市价几何?”
十二娘道:“只要能治好张师兄,这又算得什么?丹药贩售的事情我不清楚,听说一粒差不多有几贯?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你加入宗门后就能学到炼制之法。”
顾佐忽问:“你很着急?为什么?”
十二娘叹了口气:“没时间了,陛下相招,请我老师去长安,我要随老师进京。”
这种大人物之间的往来,顾佐压根儿插不上话,只能再次对着十二娘高山仰止了。
在她的指点下,顾佐将十八草丹置于肋下,贴在伤处轻轻揉动,催发真气化开,丹药的效力随真气渗入肌肤,片刻之后便感疼痛消解了许多。
顾佐一边疗伤,一边和十二娘商议,由于顾佐的真元和张富贵相差太大,在斗法时就算击中所谓的要害,也很难讨得便宜,因此,原先设想的招法需要重新考虑。
这回,十二娘需要设计的合击套路难度就很大了,不仅需要诱使张富贵卖出破绽,还要尽力引导张富贵卖出的破绽正好处于真气衔接的空点上,以保证顾佐能用较弱的真气破开张富贵的防御,避免被真气反噬。
好在十二娘对灵飞经了若指掌,兼且聪明绝顶,经过一晚的商议,竟然给她想出来三招。顾佐在旁边也出了不少主意,算是做出了少许贡献。
这些建议包括:十二娘先出手、出拳之际喊一句你去死吧、打赢之后跟张庄主要多少钱合适等等。除了第一条,其他的都被十二娘否决了。
治完肋下又治右臂,一粒十八草丹用完后,两处伤势明显好转了大半,淤青消除,只余肿胀,只要再以真气调息,用不了一两天便可康复如初。
顾佐对十八草丹便很是上心,想询问炼制之法,加入他从沈师姐那里得来的《丹经》之列,可惜十二娘对炼丹什么的不感兴趣,没有学过此法,顾佐只能等将来加入云梦宗后再考虑了。
让赵钱李三位拳师重新披挂上阵,顶了几天之后,顾佐和十二娘的三招合击之法终于练得差不多了,于是再次来到演武厅试招。
这一次,张富贵明显对顾佐这边的侧击做了更多的防范,和十二娘斗得激烈之时,也没忘了顾佐,时不时主动找一找顾佐的麻烦,一度迫得顾佐狼狈不堪。好在十二娘全力以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