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账房领取了当月的薪俸,到手一共五贯,其中两贯是约定的月俸,另外三贯则是他“挨揍”的贴补。
和赵钱李三位拳师不同,顾佐的贴补不是按下场次数计算的,只能按天数计算,每天一百文,或者说将每天的所有下场次数合计为一场,否则庄子上根本支应不起。
就算如此,一个月三贯的贴补也着实不少了。账房先生支应的时候一脸不舍,虽然这钱也不是他的,但他依然肉疼不已,或许这是所有账房先生的通病。
庄主跟在旁边想解释两句,顾佐打了个哈哈,就此揭过,凭自己的本事,该拿多少贯他自己心里有数,五贯可以了。
手握五贯余财,比当初设想得要多,这是他努力“挨揍”换来的血汗钱,顾佐希望把这笔血汗钱尽快兑换成灵石——在不停挨揍的过程中,他严重感觉本领恐慌。
庄子上是有兑换门路的,毕竟富贵公子便是云梦宗弟子,虽然被宗门长老打发回家休整,但弟子的身份并未开革。正好年初从云梦宗购回的灵石将要耗尽,疼爱儿子的张庄主便亲自去了一趟云梦谷,顺道也带上了顾佐委托的五贯购石之资。
半个月后,张庄主顺利回来,带给顾佐四块灵石,均价一千二百五十文。
灵石价格上涨,顾佐是早有预料的,当日在括苍山上,刘玄机就跟他谈论过。说到刘玄机,也不知这厮去了哪里,顾佐经历过的两次大变故居然都与这厮有关,有时候他真想逮住对方,好好问问,“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能作”!
灵石到手后,顾佐更忙了,白天和富贵公子拼上个五六场,夜晚就躺在床榻上吸纳灵石,增进修为。
此时日子更加充实,每天吸纳灵石的修炼时间是三个时辰,一块灵石便可吸纳十二天。剩下的时间,除了陪富贵公子斗法外,还开始翻阅《妙素丹经》,揣摩炼丹之法。
修行《妙素丹经》,要从功法练起,可惜顾佐试了多次,都无法入门,修行不出第二重气海虚影,灵力无法转换成妙素真气。料想或许是炼丹法的独特差异所致,但因为没有老师指点,只能暂且搁置。
有时候,顾佐在夜间修炼的过程中,被脸上的伤势拖累,无法入静,于是便会起身,在庄园中走来走去,想一想白天斗法的心得和教训,考虑考虑自己将来的出路。
总不能一辈子就在这座庄子上了却吧?
偶尔,顾佐会见到白衣胜雪的富贵公子,他会站立在庄子后花园的假山上,于满天繁星里,一动不动的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见了几次之后,顾佐也很好奇,这位云梦宗的外门弟子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他的病还能不能治好?亦或是永远如此?对于爱子如命的张庄主来说,这样的结局岂不是太过残忍了?
这天晚间,顾佐又溜达到了后园,再次见到了立于星空之下的富贵公子。
望着这位持续不停揍了自己几十天的家伙,顾佐忍不住开口:“富贵儿,你到底有多少身这样的衣裳?你就没想过换点别的款式么?”
张富贵木然的低头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重新望向远方。
顾佐见他不回话,忍不住继续刺激:“富贵儿,你总是这样,想过乃父么?”
张富贵默然片刻,终于动了,衣袂飘飘,自假山上落地,望向顾佐。
这是顾佐头一次见他除了斗法之外有所异动,大为惊讶,正琢磨着是不是加点料,说不定能让他恢复清醒,到时候张庄主会给自己多少酬劳呢?
十贯?
二十贯?
或者百贯?
唔,百贯不太现实,但三十贯似乎可以作为预期目标?
正在考虑放点什么狠话,就见张富贵忽然拱手:“顾师弟,请赐教!”
顾佐掩面败退
在张家庄一待数月,酷暑渐渐消散,枝叶慢慢变黄,转眼就到了庄稼收获的时候。
村外的稻田已经成熟,沉甸甸的稻穗压得杆子弯了腰,压出了农人们踏踏实实的满足。
今年是个丰收年,顾佐和三位拳师义不容辞,操起镰刀下场收割。新谷堆满了晒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欣喜之余,张庄主却叹着气,依旧担忧着自家如同中了邪的儿子。
收成不错,财力丰厚,张庄主也开始体恤供奉们了,主动询问大家要不要再请一位来挨揍。三位拳师都说极好,顾佐则无所谓:“一切依照庄主的意思就是。请新人来,的确可以让大伙儿多一些时间调整休息,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也可以帮三位拳师多分担些。”
顾佐继续着“挨揍”的修行生涯,但变化也十分明显,他现在一天只用挨三顿揍了,每场斗法都能熬过小半个时辰,只不过每次都气喘吁吁,需要调息很长时间。
需要调息的不止是他,也包括张富贵。而今天,顾佐终于没有被轰出大门,虽然鼻子上挨了一记充盈着真气的重拳,虽然眼泪止不住的稀里哗啦,他还是一边流泪一边大笑起来。
张富贵静静的看着顾佐莫名其妙大笑,一言不发,但顾佐却能看清他双腿在微微发颤,于是笑得更欢了。
正笑时,大门开了条缝,探进个脑袋来,正是内家拳的李拳师。
顾佐问:“李师傅准备上场?”
李拳师摇头表示拒绝:“非也非也,李某之前的伤势还未复原,尚需时日。”
近月以来,赵钱李三位拳师下场“挨揍”的间隔越来越长,一来他们自己实在是吃不住了,二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