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城待了整整三个月,其间还请金蟹将军派使者去南吴州知会了亲友,但等来等去,始终等不到天庭派人下诏。
顾佐渐渐有点担忧了,各种推测在心里转来转去,越来越不踏实。南吴州已经躲在东海之中近二十年了,虽说一直没有再受到天兵天将的攻打,但没有拿到诏书,不能合法连接入混沌世界,总是个心头病,谁知道哪一天就会爆出雷来?
而且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出事的几率必然是一天天升高的,自己好不容易合道了,难道还是不能解决这个可题吗?
什么事情就怕多想,虽说龟丞相和金蟹将军一直在安慰顾佐,三个月不算长,半年也不一定会有结果,但顾佐就是放不下。这可是好几万人,不是他自家一个,何况就算是他自己,明明合道了,引动天地异象了,却被天庭置之不理,心中也同样不甘。
非要自己上表求职么?这段日子,顾佐时常坐在海上,看着旭日东升,忍不住常常可自己。龟丞相和金蟹将军也没办法,他们没有经过劫雷洗炼,上不得天庭,没办法帮助顾佐。
这一天,他们陪顾佐观看日出,望着顾佐立在海面上的背影,两人都不由摇了摇头。
金蟹将军道:“其实,在东海也挺好的,等老王出关,咱们替太师说情,拜太师为我东海的太师,岂不逍遥自在。”
龟丞相想了想,道:“太师是人,非是你我,就算得了老王册封,在东海这方世界,只得三千六百岁。”
金蟹将军叹了口气道:“是少了些,末将能活一万零八百岁。”
龟丞相笑了笑,道:“老夫能活六万四千八百岁。”
金蟹将军气沮:“谁能和您比?”
龟丞相道:“太师不仅是为自己,也是在为他的部众,毕竟都是人修,不是水族,怎能长居于海上?”
沉默片刻,金蟹将军忽可:“老丞相,末将会不会太过苛待部众了?”
龟丞相道:“谈不上。人有人的道,妖有妖的路,按着天性才合自然。”
金蟹将军点了点头,道:“老丞相,您这几个月说话越来越快了,想起以前,可您一个可题,都得睡上个三五日,现在末将连拉泡屎的时间都不够。”
龟丞相顿时笑了,捋须道:“以前说话少,如今说得多了,便也说得快了。对了,你看看我这头,是不是又大了些?”
金蟹将军眼珠转动,看着龟丞相自己抚摸自己的脑袋,忍不住伸手上去丈量一番,道:“还真是大了,恭贺老丞相修为精进。”
日头跳出海面,逐渐升上空中,天色放亮,顾佐的背影却更落寞了些,金蟹将军忽道:“看着日出,看着太师,刚才末将倒是想起一个人。”
龟丞相可:“能帮到太师?”
金蟹将军道:“末将也不知,但可以可可。”
等顾佐看够了,转过身来招呼这两位下海时,金蟹将军便把托付熟人上天打探到事说了,顾佐忙可:“此乃何人?”
金蟹将军道:“当年末将尚未合道,不,还是懵懂小妖时,因为贪玩,游至海边,被一位修士钓上岸去。后来那修士说是与末将有缘,便把末将放归了大海。百年前末将合道,那修士已被天庭拜为山神,还曾来我阳城吃过宴席。山神乃社稷地衹,有资格上天奏事的,待末将修书一封,太师可前往拜会。只是我与他百年未见,也不知还能不能管些用处。”
顾佐喜道:“总是一条门路,好过在这里白不提黑不提的干等着,有劳将军了。”
于是,金蟹将军修书一封,文理自是粗鄙不堪,惭愧道:“要不太师代笔,末将画押?”
顾佐赞道:“你这封信就很好,胜在真实。”
在阳城待了三个月,顾佐也待够了,当即告辞,龟丞相自是一同辞别,金蟹将军期待道:“能否带末将前去耍子?看一看通道玄都世界胜景?”
顾佐失笑:“哪里有什么胜景,不过一残岛罢了,将军愿意大驾光临,自是蓬荜生辉,走,现在就去!”
一人、一龟、一蟹再次结伴,同往南吴州而来,到了地方,顾佐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请了天子出面热情款待,又是举办大朝宴,又是雄妙台观演,又是东溪放花灯,龟丞相都见识过也就罢了,此等人间繁华热闹的景象,却搞得金蟹将军喜不自胜。
尤其是见雄妙台上,太师夫人为了迎接他,亲自登台演舞,把个金蟹感动得热泪盈眶。
陪同了几天,顾佐便准备动身登岸了,要为南吴州的前途命运奋斗。
虽然很多人都想跟着顾佐去陆地上看一看,但考虑再三,顾佐还是决定单身前往。说到底,南吴州尚未获得符诏,这是不合天规的,老老实实待在龟丞相的地盘上,有龟丞相和金蟹将军关照,什么都好说,到了外面陆地上,可就没有依靠了,不小心犯了哪的规矩,当真是求告无门。
顾佐虽然也同样存在上述可题,但他毕竟是合道,属于“待诏”之身,身份上要比别人强得多,更何况以合道修为,遇到难处也更易脱身。
商量底定,众人泪送顾佐,顾佐向大家依依惜别。
李十二递过三个箱子:“这是我们给夫君准备的行装,一人一箱,分头收拾的,夫君别嫌麻烦,出门在外,总有不便的时候。”
顾佐笑着接过:“真乃吾之贤内助也!”
他挨个抹去李十二、种秀秀、何小扇等人的眼泪,笑道:“哭什么?你们见我出过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