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王敖广腾至龙君眼前,打个旋,化作人身龙首之形,开口言道,“敖盛吾弟,你有所不知,近些时日,那海外傲来国国主得一异宝,远望之气象万千,吾等心向往之,然天人有别,神龙不得轻现人间,故而吾等便只得遥观宝光,聊以解馋罢了。”

“敖广吾兄莫不是在同小弟开玩笑嚒!三界之中,谁人不知龙王多宝,竟会眼馋人间小王之物,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嗳,此言差矣,吾弟,你看。”敖广将手一指傲来国王宫之处,洞庭龙君法眼大睁,顿见远处宝气升腾,如冲霄之柱,累累然似千山锦绣齐堆簇,熠熠然似星汉迢迢落人间,端的是瑞彩千条,紫气萦绕,纵使东海龙宫多宝,不比这般神异非凡,稀世奇珍。

龙君慨然,“吾曾见三十三天宫阙,果真是气象万千,今生难忘,依我之见,此宝可堪比拟一天之秀。”随即话锋一转,“敖广吾兄,既然此物如此绝妙,何不叫那人间国主进献,那区区凡人,岂可染指此等宝物?殊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乎?”

“龙君不知,这傲来国主历代祭祀我东海龙族,三天一牺,五天一牲,国中渔夫出海必呈香火供奉,吾曾应允护其国风调雨顺,怎好强逼其献上奇珍?”

洞庭龙君便笑,“这有何妨,吾兄自管遣派一位称心爱将,于风雨夜入宫,盗得宝物便回,若这国王问起,便言说此妖劣根难驯,却是已携宝远遁,追之不及。”

东海龙王闻言不由大为意动,却又犹豫,“如此这般,岂不中伤我龙族威严?莫若叫一外地来的水族去行偷盗。”

“未尝不可,大兄可有心仪之选?”

“吾曾闻听,那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家中赘婿九头虫颇有神通,必能轻取珍宝。”

洞庭龙君大为皱眉,“这等腌臜妖物,顽劣不逊之徒,竟能入龙王法眼?如他抗命不尊,无视我龙族威严,又该如何?”

“嗳,此言差矣,老生常谈,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外来的妖,天生一副做贼的骨头,叫他去偷宝物,得了便回,如若不尊,便斩了他三颗脑袋,若窃宝潜逃,便一发打死,宝物又重归吾手,又可将此妖尸首予那傲来国主做个交待,岂不是两全其美?”

“大善!吾兄好计谋!”

当即,敖广修书一封,交由鲨将军,往乱石山投信去也。

此时傲来国内,国主终日不朝,沉迷鬼神之事,朝中文武互相攻讦,加之群龙巡天,各地频发洪涝,片帆不能出海,百姓困守家中,百业废弛,隐有亡国气象。

这却是因为那名为狞的猴子即将苏醒,由静转动,灾厄不详之意愈发丰盈,但凡神物出世,必有一番争执,如他这样绝世凶妖苏醒,更需破一国之运为先导。

随着傲来国败亡之状愈演愈烈,那猴子背后不老松也一日日变得更苍翠起来,于那王宫御花园,终日抖擞,珊珊可爱。

寒来暑往,转眼一年过去,这日,鲨将军遥望见乱石山在天边,便按下云头,使一个清风遁法,忽忽来得山中碧波谭边,手掐法诀,口中念道:“吾乃东海龙宫帐下鲨将军,奉龙王之令前来传唤碧波谭万圣龙王,闻讯速速来见,不得有误,急急如律令!”

只见寒潭泛起万重浪,水中奇光大绽,那鲨将军本是个鲨鱼得道成精,目力欠佳,此番为着奇光晃了眼,双目刺痛难以视物,不由得心下暗恼,此刻却不便表露。那水中升起排排仪仗,前有虾蟹鼋鼍分水道,鲛人蚌女捧明镜,后有青头鲈妓抚瑶瑟,红眼马郎品玉箫,万圣龙王端坐宝辇之上,却也礼数周到。

“那个便是东海来的鲨将军嚒!尊客快请入我宫中一叙!”

鲨将军一摆手,“这却不必,只将此信呈给老龙王一观,吾这便要回去复命了。”说罢,将东海龙王锦书一份交由龙女,自顾架起云头朝东而去。

龙女不忿,喝到,“好生蛮霸无礼的奴才!父王,他东海龙族何时能管到我乱石山头上了!”

“莫急莫恼,这奴才不驯的,为父修书一封给敖广大兄,他自会家法处置,还是看信紧要。”那老龙王将锦书接过,铺开一看,不由得面上一惊,转头吩咐龙子去传唤那九头驸马来。

不多时,那九头虫提着月牙铲便到,如临大敌,神态峻烈,却是先前那传讯的龙子戏耍于他,只说大敌来袭,叫九头驸马快快相救,此时见了老泰山,各自相安无事,众皆欢喜谑笑不提。

老龙王将九头虫招至侧旁,悄声言道,“贤婿,此番乃是东海龙王招你相见,不知有何吩咐,如有为难处,你自顾归家,莫与他们纠缠,东海水族便再强横,我碧波谭也不惧他。”

九头虫这便领命,向东海腾去,面见敖广龙王,洞庭龙君,此妖生性凶顽,龙王叫他窃宝便回,他却生了异心,暗道:此般奇珍,如何能叫这东海龙族平白捡了去,不若由我拿了,不管是回乱石山奉予老泰山,抑或进献给南海观音菩萨,皆是极好的,假若照样奉还给海龙王,吾便是白费工夫,却是不值当。

他面上唯唯而应,待出了龙宫,化为人形潜入傲来国王宫之内,白日里扮作阉人模样,四处搜寻异宝。非是他法力不济,不能见宝物真容,却有言,神物自晦,到了近前,反倒见不得那冲霄宝气,而那奇松又不在宝库之内,这便要耗费一番工夫。

此时转眼入了秋,傲来国风雨不减,百姓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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