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这边,玄清卫镇抚使并不是什么老人手,而是上任没几年。姓秦,叫秦牧。
硬要说的话秦牧的上位和沈浩也是有些关系的。当初沈浩收拾温家,挖出萝卜带出泥把靖北军和靖北玄清卫一起牵连到了,而当时靖北镇抚使连同数名靖北镇抚使衙门的高层和地方卫所的百户千户都遭了殃,直接全掉了脑袋。
秦牧就是那个时候乘机补位上来的。
不过秦牧虽然上任时间不长,但地位却很稳。因为其身后不但有庞斑的扶持,还有家里的帮扶。
秦牧所在的秦家是军伍世家,祖上出过将帅一级的人物,后来又有子孙行商,生意做得很大,在靖北地区扎根很深。之后随着秦牧在玄清卫里的地位逐渐提高,秦家在靖北的能耐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如今靖北玄清卫已经被秦牧经营得铁通一块,甚至秦牧和靖北地方衙门之间的关系都非常融洽,远没有那种地方上和玄清卫之间的生涩模样。
沈浩这是第二次来靖北了。上一次是两天前去余府做客,这次却是公务。
刚从传送法阵出来,就看到一个年纪貌似四十余近五十的干练男人领着一群人单膝跪在阵外,见到沈浩之后连忙高呼“恭迎统领大人莅临汇安城!”
阵仗有些大啊!
放眼看出去黑压压跪了不下百人,周围还有不少扶刀警戒的军卒,场面里差不多够一个总旗编制了。
“不用多礼了,起来吧。”沈浩挥了挥手示意前面的众人起身。他认得前面领头的那人,看样貌和靖北镇抚使秦牧有五分像。
秦海平,秦牧的第三子,如今为靖北玄清卫千户所千户官。
靖旧朝里这种父子同朝为官的情况很普遍,甚至一些身体好的,比如户部尚书白常卿,门下三代都在朝中做事,这还不算家中旁系。
所以秦海平顶着秦牧这个镇抚使的爹担任靖北玄清卫千户所千户主官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一般而言会有一些避讳,不会如秦家这边直接一条线把靖北玄清卫给罩了下来。
而在秦海平的左手边还有一位跪伏时腰弯得最下去的一人。这人年纪和秦海平差不多,留着一个寸头,脸上左右都有疤痕,刀砍火烧,一张脸稀烂,只是可以分清楚鼻子眼睛嘴巴而已,这幅尊容能跻身在秦海平的左手边可不简单。
这人沈浩同样清楚,叫林琛,靖北黑旗营主官,居副千户。
如果说秦海平的位置有他爹秦牧在帮忙拉扯才坐上去的话,这个林琛就是实打实的靠自己才混到如今这幅田地的。
沈浩在外有诨号“煞星”,这林琛也有诨号,叫“疯狗”,这诨号该就知道这是一号哪样的人物了吧?
说实在话,沈浩当初在看到林琛的案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世上怎会有如此凶悍且亡命的人?
沈浩也是从玄清卫里一名小卒子慢慢爬上来,但他的履历比起林琛来都显得太干净了,这林琛身后都已经不能叫血脚印了,而是一条血肉混杂的小径。
时时刻刻将自己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的那种人就是形容林琛的。
沈浩没有过去扶这两人起来,其余的人?他没觉得自己需要再多关注了。
“没想到秦大人会亲自过来,太客气了。”沈浩微笑着走到跟前,第一句话就话里藏针的朝秦海平刺了过去。
秦海平是玄清卫千户所这一条线的,再往上是靖北镇抚使衙门,可沈浩是新拉出来的黑旗营和指挥使衙门这一条线,两者之间不隶属也没有职能上的直接联系,按理说今天这种场合是不需要秦海平跑来跟着跪迎的。就算沈浩如今职衔上高于秦海平,他也没有必要过来。
况且秦海平来了之后林琛就只能站在他的左手边落后半个身位,这什么意思?明里暗里都在给沈浩表达“林琛和黑旗营还是在我手下”的意思吗?
“沈大人大驾光临,下官自然应该前来恭候的,大人,车已备好,您请!”秦海平脸上恭谨表情依旧,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沈浩话里有话。
想要混过去?这可不行。
沈浩心里默默一笑,然后扭头看向边上的林琛,表情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这种事情也能劳烦到秦大人,你是怎么当差的?”
言语间的凶煞之气一点不做掩饰,澎湃的如同突然拍下来的海浪,直接让刚直起腰的林琛再次跪了下去,并且这次是双膝跪地,连头都杵在了地上。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林琛的修为元丹境二重,在副千户的职位上还可以,但比起沈浩这种修行路上怪物就完全不够看了,看似境界只差了一重,可实力上的差距怕要仰起头来才能看清。
此时林琛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但身体反应很真实,被凶煞的气息锁住,被真元威压给压住,膝盖下的一方砖石都咔咔碎裂,眼珠子泛起血丝,喉咙里回咽动作明显,一小口鲜血可不敢喷出来。
“哼,还不滚起来驾车!难道要让我和秦大人在这里等你吗?”沈浩言语冷冽,背着手,似乎是真的动了怒。
“是!属下这就过去,请大人稍等。”林琛就这么跪着在地上后退了足足两丈才站起来躬身一礼之后匆匆跑开。
驾车?林琛可不敢试着去理解这个看似无理取闹的命令,他听说过这位沈大人的脾气,这种时候最好少动脑筋为妙。于是一把将边上驾车的侍卫拖下来,自己坐上车夫的位置,一抖缰绳,将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