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就在班房里一个一个的问询了刑部天牢的狱卒和狱长。一共八个,乾王进来之后就一直是他们在看守,只不过有轮班的调换。
说实话,这些人的状态要比沈浩以为的好得多。他最开始还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关押之后这些人就算不死也是脱了一层皮的,可如今这几人除了有些精神不振之外身上并没有多少伤痕,难怪之前说到人员折损的时候薛贵眼皮都不眨一下。
看起来刑部对待这些罪囚还是心软了些。
沈浩也没有上来就那酷刑逼问。这里是刑部,很多事情还是要遵守别人这边的规矩。应该是薛贵觉得这几人尚且还是刑部同僚,而且确实只是受到牵连殃及池鱼所以没有用什么酷烈的手段。但相对的药物应该不会少用的,不然这几人的精神不会这么差。
一轮话问下来基本上和卷宗上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很多问题这些人已经回答了不下十次了。心里慌乱,但又不敢不答。
李晴心里继续冷哼,她还以为这姓沈的能有什么妙招呢,如今看来不也就是这副模样嘛,还以为能有什么破局的手段呢。
比起李晴的不以为然,薛贵明显沉得住气些,一言不发的坐在边上看沈浩施为,清楚就算沈浩有什么新的想法这一时半会儿也暂时瞧不出来。
等到薛贵以为该问的都问完了的时候,沈浩却并没有结束这次问询,并且继续在问一些越来越奇怪的问题。
“乾王在监室里一般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入睡?”
“乾王每顿饭都什么时候吃?”
“是不是每次起床的时候被子都会被乾王叠好收拾规整?还是散乱的铺在床上?”
“一般来说一壶百果酒乾王能喝多久啊?”
这些问题都是之前没有人问过的,跪在地上的几人也纷纷来了些精神,因为不再是重复的回答而是需要他们另外回忆,所以眼神里多了几分神采。
而边上的李晴脸上带着许些嗤笑,倒也没笑出声来,在她看来姓沈的这是在装腔作势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屁事干嘛?
而薛贵却是深深的看了沈浩一眼继续安静的坐在旁边不吭声。
沈浩的脸色不变,等这些人将他的问题回答之后他才点头让刑部的人将这些家伙带回监室看押。
“如何了沈大人,似乎有些收获?”
沈浩点了点头,笑道:“是有一些。不过目前还不确定,需要再找乾王府上负责乾王起居的人问一问。”
薛贵却没耐心等沈浩慢慢的摸清楚了才向他通报情况,于是沉声说:“沈大人,之前才说了这事以我们刑部大案司为主,玄清卫为辅,怎么?有了什么发现还要藏着掖着不准备说吗?”
沈浩倒还真没有这个意思,相反他不说的原因的的确确是因为还少些佐证。但如今薛贵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他也不能再闷声不开腔了。
“薛大人仔细看过那本书了没有?”
“看过,讲白江上的一头凶兽的故事,情节还算精彩。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怎么?沈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本书第十九页上的文字似乎让人有种魂魄刺痛的感觉,很轻微,不知道薛大人能不能感觉到。”
“嗯?当真?!”薛贵虽然清楚沈浩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可是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同时也极度诧异。莫非苦苦追寻的线索真的就在眼前,只不过一直被他们忽视?
根本没再等沈浩再说什么,薛贵转身就出了班房,径直回到了之前关押乾王的那间监室,然后拿起桌上的那本书翻到了第十九页,他只是看了前面三行就记起了这一页的内容,是一个过渡的章节,内容上并没有什么精彩的部分,他记得当时翻看这一页的时候并没有多留意,而是直接扫着看完就翻了过去。
如今听到沈浩的言语,薛贵自然就仔仔细细的逐字逐句翻看,可依旧没有发现端倪。
难道姓沈的在扯谎?
摇了摇头,不信沈浩敢拿这种事情来敷衍,于是又重头开始看。当薛贵看到第五遍的时候他眼睛突然在扫过这一页上的一个字时有了别样的感觉。
那是一个“咒”字。
书中原话是:你这人怎么这么嘴碎?喋喋不休就跟念咒一般惹人心烦。
看起来并无异样的一句话薛贵之前看了好几遍,可这一次那个“咒”字却像是一根毛刺,让他的心里莫名的一突,旋即还真就有种魂魄刺痛一闪而过。
很轻微,很轻微,甚至若不是薛贵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加上沈浩事先的提醒他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微乎其微的“刺痛”。而且如今发现了之后想要仔细感应也都困难,稍微感知没有全力集中的话都很容易忽略掉那这一份莫名的感觉。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在水里抓一条泥鳅。
一本话本而已,一般来说都是简单的翻看几页就算了,像薛贵那样仔细翻一遍就算是很认真的在对待这件案发现场的证物了。像刚才那样反复的看五六遍正常情况下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难怪之前一直没有察觉。这才是真正的灯下黑啊!”
一转念,薛贵又好奇沈浩是怎么如此轻易就察觉到这本书有问题的?就算沈浩的修为比以前高了,可能高得过之前那位玄清卫指挥佥事吗?为什么人家没发现,沈浩却一下就发现了?
不对,沈浩也不是一下就发现了,似乎姓沈的也反复的试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