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成峰的语气偏冷,听得出他对姜成似乎有些微词。
姜成已经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表情认真的说道:“廖大人,指挥使衙门的官报属下每日都在反复研读,每次都有新的感悟,隐隐约约的觉得上面这次是在动真格的。
属下知道这种事不适合自上而下的路数,所以从黑旗营设立之后我就放了极大的自主权到下面一线,希望能出现可以破局的契机。结果时运不错,辖区内黎城黑旗营屡屡建功,而且正好都能和上面的风向契合,属下这才顺水推舟的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如今上面的风越来越猛烈,属下以为还是早些选择比较好。为了以后不至于死得窝囊,这次搭上身家性命也无不妥。”
姜成的话音落下,本来气氛闲适的暖棚里瞬间冷冽了几分。这种语气和言辞已经算得上在和廖成峰“理论”了。
廖成峰盯着低眉顺眼的姜成,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良久才叹了口气重新躺会椅子上闭起了眼睛,边上的怜香这才连忙哆哆嗦嗦的给他按摩额头,却是不知这暖棚里除了廖成峰之外,包括姜成在内的所有人额上都起了一层细汗。
“咱们玄清卫说起来威风,可实际上多受气你们都是清楚的,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哪个不是九死一生从骨头堆里爬出来的?现在朝中风向混乱,哪个不是明哲保身唯恐被殃及池鱼,你倒好,主动捏住刀把子递到上面手里。
哎,你这次真的冒失了。”
廖成峰虽然还在表达不满,可语气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冷冽了,身上那股莫名的威慑也消散无踪。
“嘿嘿,廖大人,这不是还有您在帮着顶住嘛,再说了,就算是咱们递了刀把子给上面,那刀口也不是朝着咱们砍的呀,死再多人也死不到咱们头上来。”
“万一......上面输了呢?你想过后果吗?”
姜成笑得开怀,摇头道:“属下一介草根,就是一路赌上来的,属下从来没输过,所以从不去想输了会如何。”
“罢了罢了。你是我这条线上的人,甩不开的。既然事已至此,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但凡有什么压力可以往我身上推。不过我可警告你,既然选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不然......”
“大人放心,属下向来认死理,绝干不出那种朝三暮四的龌龊事来。”
“嗯,如此最好。”
末了到夜深,廖成峰三人并没与选择留宿,而是坐着马车连夜返回了皇城,似乎不敢在外多待。
三位大佬一走,沈浩明显感觉姜成松了一口气,就连靠在椅子上的动作都自然了几分。
“去,再弄点饱腹的饭菜来,酒也再弄两坛来,不要果酒,捡烈的上。”
送完人回来,姜成立马招呼人再去弄些夜宵。之前的席面不论是对他还是对沈浩来说都没有吃饱更没喝好。
怜香也没走,还伺候在边上,眼睛含笑的似乎对姜成的这一套路数早就门儿清了,还笑眯眯的也叫了一小碗清汤面,说是看着沈浩和姜成吃得香她也想吃点夜宵。
“好了,现在总算可以敞开了吃喝了。来,沈浩,我们走一个!”
“好的大人。”
这次不再用细杯了,而是姜成最喜欢的角杯,两人一口就干了。一口半斤,这对姜成和沈浩来说都不算事儿。
一人一碗面条,两斤卤猪蹄下肚,可算是饱了。
走到暖棚外面,吹姬都识趣的没有跟过来,船头唯独姜成和沈浩二人。
“廖成峰你应该听说过,皇城玄清卫里四大镇抚使之一,统御整个靖西的玄清卫一应事务,并且对地方卫戍军队有监察之权。可谓权势滔天。他本人也是军伍出身,不过却不像我属于散修自悟,人家是有跟脚的,拜的师傅乃是皇家金剑修士......
之前提到了温家,你应该知道说的就是你手里的案子。说说你现在的想法。”
沈浩其实一直在心里盘算,如今听姜成开口询问,于是道:“大人,温家子弟温任海的的确确是犯了律法,而且属于重罪,如果摒弃所有外在因素的话判他三十年的牢狱一点问题没有。况且他惹到属下了,属下巴不得把他关死在牢里。”
“呵呵。你可了解温家的底细?”
“找人问过一些,知道温家势大,而且还是天丰谷的附庸修族,手里还掌握着一座灵石矿脉,和靖北军也有往来。”
“不止呢。温家是老牌附庸修族了,底蕴深厚,在国朝内关系盘根错节,不单单是跟靖北军走得很近,就连地方上也有深不见底的各种交集,在朝中也有不少人帮他们应付麻烦。”
“是的,听说温家家主温鸿的大妇就是当朝户部右侍郎之女。”
“既然你也了解过温家,那你知道为何你抓了人家儿子都这么多天了,却还没有收到任何让你放人的内部令条吗?”
“请大人教我。”沈浩虽然猜到了一些原因可还是躬身求教。
“今天带你来这个局自然就是要教你的。刚才廖镇抚使喝茶的时候与我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
“他有一个词说得很好,“风口浪尖”,嘿,现在不单单是我站在风口浪尖,你沈浩又何尝不是?就算那陈逸云、唐清源也一样。
很多事情是你接触不到的,即便是我,也因为远离庙堂消息相对滞后。今天就好好给你讲讲。
咱们玄清卫的最高层就是庞斑庞大人,庞大人乃是正三品大员。但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