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离开后,皇帝哼了一声又一声,赵公公听了更是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片刻,皇帝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好一个温家!竟然敢豢养死士联合黑十三来京杀凌画,可还将朕放在眼里?”
赵公公讶异地抬头,原来陛下哼的不是凌小姐吗?
“你个老东西,看朕做什么?”
赵公公立即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您相信凌小姐的猜测?”
皇帝冷笑,“凌画这丫头,虽然诡计多端,心眼子多,但不会无的放矢,她敢在朕面前说出猜测,便是八九不离十。”
赵公公倒吸了一口气。
“那……”
温家杀凌小姐,太子知道吗?
“温家越来越不像话了!”皇帝脸色阴沉,“凌画有一句话没说错,她是为朕做事,温家却要杀她,这是凌画挡温家的路了,也是朕挡温家的路了。”
赵公公抬眼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脸色,这话他不敢接。
凌画出了御书房,去了长宁宫。
长宁宫内,太后听闻宴轻受伤中毒的消息,心惊肉跳,立即吩咐人备辇,打算亲自出宫去端敬候府看宴轻。
此时天色已黑,孙嬷嬷看着天色,在一旁轻声劝,“如今已天黑,宫外正在捉拿贼子,不安全,还是老奴替您!您若是想去,明日再去。”
太后摇头,“不行,哀家自己去。端敬候府如今就他一个了,若是他再出事儿,哀家的娘家就没人了,让哀家可怎么活?”
孙嬷嬷理解太后的心情,不再劝。
太后要出宫是大事儿,长宁宫上下忙作一团。
还没准备好时,凌画来了。
孙嬷嬷一见凌画,愣了一下,“凌小姐,您怎么这时候进宫了?”
凌画笑着说,“我刚见完陛下,来向太后替小侯爷报个平安。”
孙嬷嬷一喜,“小侯爷平安?”
“平安。”凌画很是肯定。
孙嬷嬷松了一口气,“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太后娘娘不放心小侯爷,正要出宫去看他,如今天色已晚,奴婢劝不住。”
凌画点头,随着孙嬷嬷进了内殿。
太后已收拾妥当,见凌画这时候来了长宁宫,也愣了一下。
凌画给太后见礼,知道她最关心什么,立即说明来意,“小侯爷的毒已解了,手臂受的伤是轻伤,不十分打紧,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我来给您报个平安,请您放心,今日天色已晚,您就不要去端敬候府了,外面乱的很,您若是更深露重出宫,出了什么差错,小侯爷连伤也会没法养。”
太后握住凌画的手,再三确认,“真的只是轻伤?”
“真的只是轻伤,您若是不放心,派个人跟我出宫去端敬候府看一眼就是了,不必亲自去的,我稍后出宫,会去端敬候府看他,若是他有需要,也愿意我留下的话,我就留在候府照看他。”凌画语气温婉,“他若是真出了大事儿,我现在恐怕还守在他身边,今日也是没法进宫的,您放心吧!”
太后闻言放心了,“没事就好,吓死哀家了。”
凌画愧疚,“都怪我,牵累了小侯爷。”
太后已大概清楚当时情况,握住凌画的手不撒手,“你们两个都平安,就是万幸,既然已是一家人了,说什么牵累不牵累的,无论是他出事儿,还是你出事儿,都不是哀家乐见的。”
凌画心下一暖,“您不怪我就好,我以后出门一定多带些人,不应该觉得在京城就安全。若是小侯爷同意,我也打算给他一个人在身边保护。”
太后拍拍凌画的手,“是什么人要杀你?”
凌画如实以告,“是绿林的黑十三。月前因为幽州温家扣下了江南漕运运往凉州的二十万石军粮,我去陛下面前要,供出了温家通过黑十三倒卖粮食的事儿,不止得罪了太子殿下和温家,还挡了绿林黑十三的财路,于是,黑十三亲自带着人进京来杀我。”
太后动怒,“区区绿林,真是好大的胆!你可让陛下缉拿黑十三?”
凌画点头,“陛下已下旨,京兆尹许少尹全权彻查此案,缉拿黑十三。”
“缉拿一个黑十三不够,最好派兵扫平绿林,哀家看他们真是活腻歪了,连你也敢杀。”
凌画温声说,“从江北黑市到西北绿林,绵延几千里,盘根错节,若真要派兵,也不是不行,但江湖会被搅动的腥风血雨,那些人多数是亡命之徒,一旦逼急了,可能会影响漕运盐道等为陛下创收,没有万全的剿灭法子,轻易动不得。”
太后皱眉,“那就让他们如此嚣张下去?今日敢入京杀你,明日是不是就敢入宫杀陛下了?毕竟,你是为陛下做事儿,是朝廷的人。”
凌画摇头,“自然不会让他们嚣张下去,即便不扫平绿林,也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陛下不会容许有人在天子脚下如此嚣张,朝廷肯定是要有动作的。”
太后闻言消了些怒意,“哀家听说是两批人?还有一批是什么人?”
凌画心里斟酌了一番,“那批人不是江湖人士,是被人豢养的杀手,至于是谁派的,等给那四个人解了毒,有办法让死士开口,就能知道了。”
太后脸色难看,“京兆尹许子舟是个人才,陛下既然没将此案移交给刑部和大理寺,让他来查,也很好。”
凌画点头,自然很好。
太后担心宴轻,又与凌画说了几句话,便放开她的手,催促她,“天色已不早了,既然他平安,哀家便不兴师动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