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山镇后,依照计划路线,放弃官路,改走山路。山路很是颠簸不好走,坑坑洼洼,在马车上根本就没法睡觉。
凌画昨天睡够了,今日自然不会再睡了,便拿了绿林的卷宗翻看,这绿林的卷宗是离京前让琉璃查的,以前绿林与江南漕运虽有牵扯,但并不搅在一起,凌画掌管江南漕运,虽与绿林打过几回交道,都是小事儿,并没有太过深入了解探究绿林,但如今绿林扣押了江南漕运的运粮船,不等再等闲视之,所以,凌画还是要做到对绿林知己知彼。
宴轻昨晚睡的晚,上了马车后,趁着刚出城睡了一会儿,等马车改走山路后,他被颠簸的骨头都快散了,自然睡不了了,索性也不躺着了,坐起身。
凌画靠着车壁,翻着卷宗,哪怕路面颠簸,她依旧看的很入神,时而蹙眉,时而沉思。
宴轻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卷宗,见她似乎并不觉得颠簸,他挑开帘子,自己径自出去骑马了。
望书见宴轻出来骑马,对他打招呼,“小侯爷。”
他从出京后就发现了,主子与小侯爷待在一起,似乎话比以前少了很多,更甚至,鲜少说话,昨天主子睡了一天,今早吃饭,也只是与小侯爷说了两句话而已,最明显的对比就是在栖云山时,主子看着小侯爷,一双眼睛都是带着笑,很明亮,很璀璨,爱说爱笑也爱哄小侯爷,很是亲近,小侯爷那时也很是鲜活,不像如今,这两日脸上同样也不见什么笑容。
他总觉得,两个人似乎有了一面无形的墙。
他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儿,打算找个空隙,问问琉璃,琉璃应该最清楚。
宴轻看了一眼崎岖的山路,问望书,“这山路要走几日?”
“七日。”
宴轻啧了一声,他准备这七日都骑马了。
“山路颠簸,但是可以少走一半的路程,能早一些到江南。”望书见宴轻今日穿的还算多,身上的披风也暖和,他问,“走山路是辛苦,小侯爷还受得住吗?”
“受得住。”宴轻摆手,“只管按照你的安排走。”
车马走了半日,晌午时,在一处背风的山坳处停下,望书带着人架了两口大锅,开始起灶烧火煮东西吃。
宴轻看的很是新鲜,问,“你们每回行路,都是这般临时在野外起灶?”
望书摇头,“不太急赶路时,走山路,是要带着锅,寻常赶急路时,就用备好的干粮垫布一口。”
这一回之所以米面粮油都带的齐全,肉菜昨天在青山镇采买了一番,皆是因为队伍里有个小侯爷,主子怕他那娇惯的公子胃不适应,大冷的天吃两顿干粮怕就要生病,所以,才这么麻烦。
宴轻看着齐全的锅碗瓢盆和鲜肉果蔬,以及队伍里特意带了会煮饭的两个厨子,望书带着人打下手忙活成一团,就连云落也帮着拾掇干柴烧火,他不傻,且很聪明,很快便明白,以往他们行路,怕是将就的,之所以如今在荒郊野岭外这么讲究,定然是因为他的缘故。
他转向马车,马车停在不远处,静静的,凌画一直没下马车,想必依旧在看绿林的卷宗。
琉璃见宴轻看向马车,略想了一下,便走了过去,伸手挑开了车帘,对里面说,“小姐,您别看了,下来走动走动,也歇歇眼睛。”
凌画正好也累了,点点头,放下卷宗,下了马车。
她看了一眼地形和四周景色,便知道走到了哪里,拢紧披风,对琉璃说,“前面再走十里,就是五峰山了吧?”
琉璃点头。
“萧泽若是派人埋伏下杀手,第一次出手也就是五峰山了。”凌画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也没什么新鲜的,这一路,总归就是这几个地方,连埋伏在哪里,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琉璃不屑,“太子不知是长的什么猪脑子。”
也配做太子,白瞎了他的出身。陛下也还算勤政明君,不知道怎么教导出这么个不仁慈的东西。有什么主子有什么属下,东宫的杀手虽然武功厉害,但好像也跟没脑子似的,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也没什么新鲜样儿。
“不过这一回有个温行之,走在我们前面,还是小心些。可以小看东宫,但是不能小看温行之。”凌画想起温行之,眉头皱了皱。
“已打探了,温行之走的是官路。”琉璃最新得到的消息。
凌画摇头,“他明面上是走官路去衡川郡,但是真正是不是走官路去衡川郡,就不一定了,我总觉得,他去衡川郡是假,去江南才是真。”
温行之那个人,上一回见,对她可不是放弃做对的样子。
琉璃打起精神,想到了什么,凑近凌画,小声说,“小姐,有东宫,有温行之,若是联起手来,咱们就算带的人多,但这一路上,怕还真是要血杀过去,要不然咱们也改改计划,学温行之,您与小侯爷乔装打扮一番,带着几个人脱离队伍去江南?让望书带着人做成幌子?”
凌画摇头,“按计划走,我想将东宫的人手,在这一趟江南之行时,趁机一网打尽。”
如今萧枕已站在了明面上跟萧泽对立,她便不想陪着萧泽玩猫捉老鼠了,总要狠狠剪断他的翅膀。
琉璃担心,“太过血腥了,小侯爷不会吓住吧?”
毕竟,他觉得小侯爷就算文武双全,也一定没见过大的血腥场面,怕是心灵上受不住。
凌画闻言看向宴轻,见他看着众人围着锅灶生火做饭,在一众人热火朝天的忙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