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门洞开,仅凭借着直觉,脱口而出道:“愿为师尊持剑!”
玉枝如剑,化作了一道流影,绕过了白藏,落在了邵小黎的手中。
邵小黎清澈的瞳孔月亮般苍白。
……
三千世界。
美若琉璃的空间忽然开始出现裂纹。
一头金发的师雨跪坐在云端,正调演着天象,忽地注意到了瓷器般的云上,纷纷出现了细纹。
“怎么回事……”师雨轻声呢喃。
她立刻起身,向着赵襄儿的寝宫飞去。
她来到寝宫门口时,发现雪鸢已立在那里,神色难看。
“怎么了?”师雨问。
雪鸢道:“赵襄儿不见了。”
“不见了?”师雨震惊,问:“不见多久了?”
“应是有一段时辰了。”雪鸢道。
师雨疑惑:“她……她去做什么了?侍女娘娘如今不见了,若她不回来,这三千世界,可就维系不住了啊……”
“你随我来。”
雪鸢说着,带着她来到了长案前,指了指案上的水镜。
水镜中,是一座不知名的城,城中,明艳的剑弧照彻长夜,斩得长街破碎,瓦砾横飞,盛大的剑光里,一个白衣少年正苦苦支撑着。
……
剑圣的一切谋算都恰到好处。
身外身虽远不如本体强大,却足以杀死尚在五道初境的宁长久。
世人刺杀之时,通常讲究以弱胜强,但他并不这么认为,他杀人只求稳妥,刺杀是为了更加稳妥。
剑圣第一剑落下时,那条小巷子便像是纸一样被撕了个粉碎,坚硬的石砖地面更是一步下去就能溅起粉末。
宁长久若是在猝不及防下中剑,便极有可能已被斩杀。
幸好他预料到了这一剑。
但他们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
燎天的金焰里,宁长久高高跃起,似鹰隼扑食般的身影被剑圣一剑截住。
剑圣的剑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宁长久剑意的最薄弱处。
剑圣握着剑,切金焰如切豆腐,平滑地斩入,撞上了那柄彩色的剑,手臂运劲,将宁长久的身影猛地掀飞。
剑圣收剑归鞘,第一剑的剑鸣声骤止,他紧握剑鞘,再次拔剑。
宁长久横剑去挡,这柄白袍道人温养了一辈子的剑,立刻被斩成两截。
剑气余波未消,压着宁长久的身子倒飞出去,撞破了数座木楼。
宁长久的白袍满是血和木屑,他喉咙耸动,咽下了一口血,艰难起身,只觉得五脏六腑似被一只手握着,拧动翻搅。
他强压下伤势,倒还有余力。只是这柄彩剑断时,城中的某个角落,原以为死里逃生的白袍道人惨叫了一声,他的心魂本就系在剑上,此刻剑断人亡,在无妄之灾下彻底暴毙。
剑圣要出第三剑。
在他的计划里,无论宁长久有什么手段,这第三剑都是必杀之剑。
剑圣出剑,剑又重又缓。
天地如有感应,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好似丧钟哀鸣。
此刻,城外,柯问舟古袍破碎,伤痕累累,他衣间是血,额上是血,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片是完整的,尤其是小腹的一道伤口,极深,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蠕动的肠子。
但他的脸色依旧古板而严肃,好似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漠视了一切苦难。
四人的围杀一刻不停地持续着,天罗地网已经布下,若柯问舟始终维持在这个水准,那接下来的每一剑,都有可能斩下他的头颅。
可城中的丧钟之鸣远远地传了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司命。
她望了一眼孤云城,看到了孤城上空的剑气——凝若实质的剑气。
司命瞳孔骤缩。
“身外身?!”九灵元圣与白泽同时反应了过来。
他们惊呼之时,夜空中已出现了一道日晷。
自从先前她与金翅大鹏和九灵元圣的一战里,日晷破碎,她险些身死之后,她便下定决心,除非真正的生死关头,否则绝不动用它。
但剑气腾起的一颗,司命想也未想,祭出了日晷,凝结了时间,身影在她创造出的时间长河中飞掠着,以她所能抵达的最快速度,赶赴孤云城。
可她是来不及的。
剑圣已算好了司命驰援的时间。
日晷才一亮起时,剑圣之剑便已落了下来。
世上再无比这更决然的肃杀之意。
柯问舟为了修剑,斩去了七情六欲,斩去了部分芜杂的识海,甚至斩去了许多没用的骨头。
他是真正为剑而生的人,剑为杀人,他的杀意亦充斥天地。
整个孤云城都被笼罩了,宁长久能逃去何处?
宁长久放弃了抵御,他拖着重伤之躯起身,亮出金乌,包裹住了自己,化作了一线金光,窜入了城中所有可以隐蔽的幽暗处。
但杀机就像是他的影子,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都紧紧尾随。
古剑落下,天空中剑云破碎,城中较高的城墙和楼房像是被一把刀横抹过去,整齐切过,不知是剑气化作了天空,还是天空化作了剑气,等它压下之际,整个城中的人都会被杀死。
孤云城不仅仅是修士,还有许多祖祖辈辈生活于此的无辜百姓。
宁长久没有再躲。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这一幕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很多次。
天地为刀为剑,要将他斩成尸骨。
而他所能想起的每一世里,他都是带着自己的破剑残躯,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