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橙橙的苞米面饼子落在眼里,更砸在于大海的心上。
回到家里家人的冷漠和薄凉,被无视又厌恶也不在意,却一心想对他想的妻子,这一个于大海鼻子竟有些酸,他低下头压下鼻子里的酸意,脑子越发的清晰。
有血骨的家人又如何?还不及一个外人,一个嫁给他上年,又被抛在农村几个月的农村妇女。
“比平时的好吃吧?我今天里面放了大油,你放心妈不会知道,我把大油弄平了,明早我早点起来做饭,到时把油在弄一下,妈也发现不了。”高秀芬慢慢的喝着苞米面粥,中午吃了两个白面大包子,她现在还不饿,心不在焉的喝着,嘴上的好话像吐豆子一样往外倒,“你多吃点,我这一碗苞米面就够了,你在厂子里上一天的班,兜里的钱又都给我拿来置办新家,午饭在食堂吃钱还够吗?”
“够。”于大海闷声的回了一句,苞米面的饼子因为放的油多,也没有往日里那样噎的慌,他咽下嘴里的饼子,抬眼看到妻子婉里的苞米面粥,“我吃半个就行,这半个你吃吧。”
他做势要把剩下的半个饼子递过去。
高秀芬快手拦下他的动作,“我喝稀的就行,你是男人,咱们这一大家子都靠你撑着,你多吃点。”
笑话,让她吃于大海沾上口水的饼子,那还不得吐出来?
高秀芬面上却把关心丈夫的妻子做的很尽责,“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心里也是有气,一大家子就靠你一个人养着,结果我还来进城,虽然分房子是好事,可到底弄一个新家,妈心里不高兴也正常,你别多想。”
看吧,你妈就是把你当牛做马,你有新房子你妈不高兴,说明什么?说明她不想看着你好。
将话里的两个意思隐带出去,高秀芬满意的看着于大海又紧绷起来的脸,自然的拿过他手里的碗,给他添了一碗粥。
于大海没有再开口,他这样沉默,一直持继到回屋里睡觉,于母原还坐在炕上,等着儿子过来低头,结果儿子回屋后就上了床,看都没看她一眼。
脾气到是大了,难不成还要让她低头?
于母阴着脸,扭头躺下,她就知道对老大好没有用,换成小儿子看到她不高兴早就上来哄了,哪会像这个嘴笨又招人不待见的。
高秀芬的薄被子已经带走了,晚上回到炕上就有些犯愁,摸着炕还算热乎,就想着穿衣服睡一晚,哪知道刚躺下,身上就多个被子。
她抬头,黑暗里于芳背过身去,扯了被子和女儿盖了一个被子。
高秀芬没想到前世一直对她冷嘲热疯的小姑子,今世竟然会主动对她示好,非担没有等着看她笑话,还将被子让出来。
身上的被子还带着热乎气,高秀芬有些许的洁癖,虽隔着衣服,还是有些不舒服,时间一点点过去,高秀芬才慢慢放松身子,临睡过去前还想着于芳把被子给她的事。
第二天外面的鸡叫第一遍时,于父先起来了,听到动静,高秀芬也起来,去外屋做饭。
昨晚为了在于大海面前表现,她用苞米面做了饼子,于母那个人精打细算,苞米面动多了就会发现,高秀芬为了不让于母发现少了苞米面,早上做苞米面粥的时候苞米面放的少了些,这样也糊弄了过去。
早饭时,于母看到比平日里稀的苞米面粥,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去了外屋,再回来时就冷脸问,“苞米面用的多,怎么这么稀?”
眼睛盯着高秀芬,分明是指责高秀芬是不是偷藏起来了,毕竟现在他们现在要搬出去住,在家里偷东西也有地方用。
于大海紧抿着唇,他想到了昨晚那个苞米面的饼子,在看向母亲,明明是一家人,母亲怎么能这样想他们?
家里的事于父一向不过问,耷拉着眼帘安静的喝着粥。
于芳照顾着女儿吃饭,抬眸略有惊讶的看向高秀芬,一时也不知道该相信高秀芬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母亲对家里的东西了如指掌,东西少了不可能弄错。
高秀芬笑道,“妈,早上我放的水多了些。”
她又指了指桌上的盆,“平时就一盆,现在锅里还有一盆呢。”
于母狐疑的看了看盆,心里衡量着这话的真假,高秀芬也不作声,安静的喝着粥,反正没有证据,而且她出门又什么也不带,于母又找不到别的原因,最后不信也得信。
事实确实是这样,于母也找不到别的原因,姑且只能先选择相信,等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出门又空着手,才彻底相信了。
推上车,于大海回头看向母亲,“妈,我们那还有锅和碗筷没有买,你给秀芬拿十块钱吧。”
于母冷声道,“没钱。”
换做是平时,于大海也就不吭声了,可昨晚的事,加上今天早上的事,他心里憋的这口气就想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那我和我爸去要。”于大海将车子一支,大步就要进屋。
于母气的眼白直翻,“给你给你,都是讨债的。”
最后,在于母咬牙切齿的目光中,高秀芬接过钱,跳上于大海的自行车,一路往厂子那边去。
高秀芬坐在后面,心里爽快的就差哼小曲了,面上她还在劝着,“大海,妈就是想让你低头跟她认个错,你别真和妈离心,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呢,真有事还得亲人,外人哪靠得住。晚上我买斤肉回去,就说你让买的,妈一定高兴。”
于大海心想用这钱买金子回去母亲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