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太阳升起,黑暗与邪恶退去,大地重归光明。
肆虐了一晚的返魂尸,全部退回到下水道或其它阴暗逼仄的角落。
舔舐伤口或回味昨晚狩猎的余味,等待下一个黑夜降临。
陈勾离开蜷缩了一晚的珠宝店,来到红钩区和曼哈顿区边界处的关卡。
由于红钩区的陷落,纽约安全委员会将之整个封锁隔绝,所有想要出去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筛查。
筛查的方式并不复杂,几秒钟内就能出结果。
只需要用医疗紫外线灯在皮肤表面扫过,如果没有蠕动的条形虫纹,就证明还没有被感染。
反之就会被当场抓住,继而隔离,甚至人道毁灭。
陈勾很快安全通过。
相比于红钩区,还处于人类掌控中的曼哈顿区明显要繁荣许多。
富人们依然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似乎所有人类都有一个共性——不见棺材不掉泪。
陈勾一路打听,很快来到位于曼哈顿第五大道的圣本尼迪克特大教堂。
他当然不记得这个教堂的名字,曼哈顿区的教堂不少,但有红衣主教主持的仅此一座。
里面的红衣大主教保罗,知道“陨落之光”的下落。
圣本尼迪克特大教堂建于十九世纪,1.5平方英尺的新哥特式经典建筑,俨然一座城堡,由此可见大主教混的相当不错。
陈勾走进大门,直接给负责接待的神父递过去一枚昨晚从珠宝店搜刮出来的金戒指,要求面见大主教。
这证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定律在哪里都行得通。
实践证明有用,陈勾暗自将之封为“陈氏第一定律”。
陈勾很快被领进大主教的书房,见到头顶红色小帽,身穿黑色教袍,腰上系着一条长长红色腰带的大主教。
大主教从书桌后抬头,看了少年模样的陈勾一眼,又低下头书写着什么:“孩子,如果你想忏悔,那就现在开始吧,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给你。”
“如果忏悔有用的话,为什么外面的邪魔肆虐至今而不见上帝的圣光?”陈勾大咧咧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并笑道。
英语是苍澜世界圣约教廷的官方用语,所以陈勾和大主教交流毫无障碍。
大主教重新抬头,这一次注视着他说道:“看来你不是来忏悔的,那么说说你的真正目的吧。”
“我需要‘陨落之光’。”陈勾手指轻轻敲打光滑的红木桌面。
“陨落之光是件极为珍贵的文物,恕我直言,你似乎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换取它。”大主教斜瞥,抿着嘴道。
“请问主教阁下所指的‘足够’是多少?”
“价值五百万美元的金子。”
陈勾微笑道:“我有比五百万美元的金子更珍贵的东西。”
“譬如?”
“践行上帝的旨意,用‘陨落之光’消灭外面的血族。”
“我并未接到上帝有这样的旨意……阁下请回吧,市长想请我在今晚的慈善晚宴上讲几句,我还有演讲稿要写。”
话不投机,红衣主教直接送客。
陈勾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转头问道:“主教阁下,您对上帝还心存敬畏吗?”
大主教脸色难看,没有回答。
陈勾也没指望他的答案,径自离去。
他有价值五百万美金的金子吗?
没有。
所以陈勾要么去抢某个金库,要么去抢红衣大主教。
但他两个都不打算选。
抢劫?
那是糙汉才干的事。
犯罪也是一门艺术,尤其是合法犯罪。
他要让这个道貌岸然的神棍自己主动把“陨落之光”奉上!
整个白天,陈勾都在一家尚在营业的咖啡店渡过。
等到晚上,大主教坐车离开教堂,去参加市长举办的慈善晚会。
夜深人静时,陈勾则悄无声息的从教堂后门翻墙溜了进去。
他给大主教带了一份礼物——一条装在密封玻璃瓶中的血虫。
这是他特意从红钩区带过来的,关卡处的守卫严查通关的人,对行李却无法一一仔细搜查。
从一开始,陈勾就料到大主教不会配合。
教堂并没有专业的保安和守卫,防备极其松懈,只有一个专门负责守夜的守夜人。
以陈勾的属性,没废多大力气就用投石的方式将守夜人调虎离山,摸进教堂内部。
并在二楼大主教书房里的另外一张书桌前,找到了因为太困而扑在桌上睡着的神父。
也就是白天收了他的钱,才答应给他引见大主教的那位。
陈勾将玻璃瓶中的血虫倒出来,落在神父手背上。
血虫感知到了皮肤下流动的血液,登时从“虚弱”状态恢复,兴奋的蠕动,钻入皮肤……
血虫寄生后,便会引发人体“变态”生长。
直至最终变成返魂尸模样。
这个过程有长有短,因人而异,通常在一星期内。
陈勾每天悄悄关注神父的情况。
发现从第三天开始,他就不再露面了,以生病的借口闭门不出。
他显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感染,毕竟报纸和电视每天都铺天盖地的报道,身上的症状一对照就清楚。
但他不敢声张,也不敢向外人求救。
他很清楚,那些被感染的人一经发现是什么下场。
他宁愿独自躲在房间里向上帝祈祷、忏悔,也不愿意被当做怪物关起来。
然后被绑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医疗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