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教上上下下上万条命就白死了吗?”宫仓瞪大双眼,斥道:“这小姑娘的外祖父便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咱们也不是要将她如何,只想借她引出靳元正那条老狗罢了。倒是你这个和尚好生没道理,专与我们为难。”
见到这样的情况,那年轻船夫也不摇撸了,奔到船舱隐蔽处,“呛”一声抽出柄长刀出来,白光一闪,刀尖已抵在缘行脖颈处。
后者却躲都不躲,面色平静的就好像面前的不是利刃,而是纸片一般毫不在意。他仍用平缓的语气劝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贫僧知无法令施主放下仇恨,但也希望施主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要知……”
他话没说完,宫仓不耐烦的打断道:“少啰嗦,此事与大师无关。你一个出家人,自去吃斋念佛便是,何苦趟这浑水?”
缘行无奈道:“那是贫僧徒弟。”一个是心爱的徒弟,一个是当年还算谈得来的熟人,两方哪个受到伤害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怎么能不管?
“那就没得商量了?”宫仓眼中寒芒一闪,咬牙问道。说着,也抽出了武器,他可不认为自己徒弟放在和尚脖子上的那把刀能起到什么作用,没看人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么?
据之前那股强大的气息推断,面前的和尚应是绝顶高手,但现在的情形已不是他放手不放手的事了,他要绑架人家徒弟,可不敢保证这和尚不会对自己出手。
为了自保,只能拼命了。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呢,却听得和尚轻声念了句:“下雨了。”
宫仓闻言不禁一愣,下意识的朝半空扫了眼,接着便呆住了。
方才只顾着与和尚交涉,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原来不知何时,天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河面上狂风阵阵。
可诡异的是,上面落下来的雨点竟没有一滴落在几人身上。整艘船好似被一个透明的大罩子罩住了一般,完全隔绝了雨水和肆意的狂风。
“这、这是……”宫仓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惧的看向缘行,哆嗦着嘴唇:“神现?”自己怎也是先天后期,运用真气自保风雨无惧,可若使真气覆盖整艘船的范围,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也只有传说中的神现高人才可施展。
缘行淡淡一笑,推开架在脖子上的钢刀,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相送,贫僧这便去了。”顿了顿,又问:“不知船资几何?”
宫仓稍微回神,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那个年轻人呆愣愣说了句:“二十文。”
缘行皱了下眉,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来十几枚大子,面色羞赧,用商量的口吻小声道:“那个,便宜点行不行?”哪还有半点高人风范。
年轻人傻愣愣的点头,突觉一沉,手中多了一把铜板。
缘行长出口气,再没打招呼,拽着也在盯着半空发愣的徒弟,一个迈步便消失不见。
没多久,失去缘行真气的“防护罩”终于消散,大滴大滴的雨水浇落下来,冰冷的触感令得船上二人恢复了清醒。
他们忙跑到船篷下避雨。
“师父,方才您说的神现是什么?”年轻船夫一边拧着衣摆上的雨水,一边好奇询问。
“神现,乃是先天之上的境界,在民间也被称作陆地神仙。中原数百年来,野史传说中被记载下来的这等高手寥寥无几。但雍朝立国后,却先后出现了两、不,现在应该是三位神现高手了。”宫仓似乎被抽光了力气一般,靠在船舱中,慢慢的对徒弟讲解起来。
第一位是一名姓姜的老太监,雍朝立国,其功勋显着。可惜因为残破之身,更无心仕途,便一直隐藏在皇宫之中。据传当年就已经是先天巅峰的高手,十年前得了机缘,一举跨入神现期。
第二位就是这些年声名显赫的白大先生,六年前一次发水,他正组织人救援之时偏巧遇到一块山崖滑坡,危急时刻已一己之力硬是将大片落石托住,直到洪水中落难的人全被救上岸才作罢,当时亲眼目睹着不计其数。三年前白大先生只身入京,与那位老太监也斗过一场,竟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他一个人江湖散人,竟能得到佛道两家的鼎力支持,便是因此。
“至于着第三个,就是方才那个和尚了,那般手段,不是神现也相差不远。”宫仓摇头叹息道。
过了片刻,他突然道:“咱们直接回总舵吧。”
“啊?”年轻人惊呼:“这里就放弃了?”
“不放弃又能如何?那等高人的弟子,怎能轻易动得?本教如今依然势弱,再招惹这般高手,岂不雪上加霜?”宫仓横了他一眼,又无力叹道:“三位神现高手,竟或多或少都与朝廷有瓜葛,难道天意真的在朝廷?”言罢,脸上已满是忧色。
殊不知,据他们不愿的河岸上,大雨之中,正有两个和尚艰难的从河里爬出来。
也算走远,就在河边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山洞,总算有了避雨的地方。
一躲到里面,善纯就觉得鼻子发痒。“啊……嚏……”他抱着胳膊看向师父,满脸的幽怨。
缘行见他打了喷嚏,顾不得自己,连忙伸手抵在徒弟后背,加快了输送真气的速度,眼见着徒弟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变得干燥,才讪讪的收回了手,一边拧着自己的袍子,一边尴尬道:“那个,船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