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杜维看着地上刻着的文字。
它漆黑的眸子中,掠过一丝很复杂,却又很难言语的色彩。
全都是汉字。
每一行文字,每一个笔画,以及书写习惯,都指向了它。
它能确定。
书写着就是它自己。
可它无法认同,因为它的出现是在现代,而非遥远漫长的过去。
更不可能在过去的某一天,以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心情,在这里刻下四行文字。
“我没有过去,亦没有未来?”
恶灵杜维的语气透露着讽刺的意味。
它不禁失笑。
恶灵杜维的确没有过去,可它却有着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并且,它和杜维融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体。
杜维即拥有过去,也有着未来。
如果按照过去的疑似自己的存在留下的文字来看,无疑是根本对不上的。
想要成立。
前提是杜维在未来的某天死亡,或者是失去未来的可能。
“但我绝不允许这种可能出现。”
恶灵杜维冷漠的目光在那些文字上掠过,所有的文字都像是突然经历了上万年的风化般,眨眼间便被消磨殆尽。
随后。
恶灵杜维抬起头,它分出一部分精力提防着至今还没有现身的魔神,另一部分精力则集中在祭坛中心的那只断手上。
哒哒……
它直接走了过去。
很快,便来到了那只断手面前。
这是一只女人的左手。
肤色苍白。
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戒指。
按照刚刚那些文字给出的信息来看,这只手应该正是米内特的。
恶灵杜维伸出右手。
在它的右手无名指上,同样有着类似戒指的烙印。
“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恶灵杜维看着米内特的断手,语气越发的冰冷,而它的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米内特如果是艾利克斯的前世。
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死了的。
但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恶灵杜维和杜维始终都不曾知道。
可现在看来。
一只断手出现在祭坛上。
已经能看的出一些苗头了。
被分尸……
至于为什么说同类,它指的是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
但并非它类,而是类它。
“是谁杀了你?”
恶灵杜维伸手一勾,那节断手便自动悬浮到了它的面前。
同时,整个祭坛上也多出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
像是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样。
恶灵杜维眼睛微眯,它故作疑惑的说:“如果面具制造者是我的话,留下这行文字的时间便有很大问题。”
“米内特死于维多利亚时代。”
“那是两百年前,那么另一个我最后存在的时间,应该同样是这个时间点。”
“除非他在建造出祭坛以后,便留下了这行文字。”
“那么如果这么反推,把米内特的断手放到这里的,又是谁?”
“是他?”
恶灵杜维这么说着,又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最开始接触到古董钟表,也就是拉默之钟的时候,同样出现了一节断手,而且还是右手。
只是后来自己把那节断手给烧成了灰,直接扬了。
它想到这,索性直接翻看了过去的那段记忆。
巧合的是,那只断手是右手……
正好就是一对。
再回想起肤色,以及手指骨节,可以确定正是米内特的。
不禁……
恶灵杜维眼中的杀意荡然无存。
并非是消失了,而是变得更为深沉,更为压抑。
“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
“拉默……”
“瓦拉卡……”
“应该还有别的存在参与了其中。”
“很好……”
恶灵杜维微微弯下身,手指都在轻轻的颤抖。
它的双眸正在由漆黑变成原本的颜色。
右手的手背上,面具图案忽明忽暗,最终被指针所取代。
人性的一面在躁动。
现在是杜维主导这具身体。
“值得吗?”
杜维咬着牙,低声质问着什么。
上次的未来视中。
他看到,米内特曾经想要把它拉回这个世界,毅然决然的走上了披甲成神的道路。
只是凡人根本不可能承受披甲成神的痛苦。
即便是成功,也会变成魔神的一部分,所有的所有都会化作乌有。
他能想象的到。
曾经的米内特在选择披甲成神的时候,究竟遭遇了何种危险。
简直愚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就为了所谓的情感?
值得吗?
平心而论,如果换做是杜维,他根本不可能作出这种选择。
他甚至都无法理解米内特的做法。
更无法去认同。
他爱的人只是艾利克斯,而非米内特。
可在这个前提下,艾利克斯的前世,正是米内特。
杜维可以接受米内特的死,可却没法接受对方以这种方式死亡。
正在这时。
忽然……
咿呀的开门声响起。
同时,整个祭坛被一道无法述说,无法形容的恐怖意志所笼罩。
有东西苏醒了。
亦或者说,它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只是现在这个机会正好来了。
杜维猛地扭过头。
他寻声望去,便看到面具制造者,也就是自己的雕像的右眼中,有着一扇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