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最大的玻璃器皿被陆莽的苦无射穿。
一堆知不知道是器官还是肉块的东西,和着散发着福尔马林气味的液体,还有破碎掉的玻璃一起流了出来。
浓重的腐臭气息散发开来,那本来就觉得不舒服的几人从实验室里逼退了出去。
“见鬼,真是见鬼,大蛇丸这家伙都干了些什么,真tnd是要遭天谴的家伙。”
陆莽一边咒骂着一边后退。
“如果从这方面来看的话,想要全部摧毁大蛇丸的实验室,还真是一张非常艰苦的工作。”
他有些打退堂鼓了。
…………
你们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才让我逃了出来,是为了让我继承你们的遗愿,与世界为敌么?
也罢,就算是与世界为敌又能如何?这样的世界,连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小村落都不能容下,就算是毁掉又如何?
如果,不能毁灭掉这个肮脏的世界,那,就毁灭掉我自己吧!
……
夜,是如此深沉,深沉的让人沉醉、让人心碎。
阴云,如同笼天罩地的庞大铁幕,让陆莽感到万分压抑,恨不能把它戳个窟窿,好让自己稍稍喘气。
嘚嘚嘚……
疾风暴雨般的铁蹄声中,陆莽藏身在浓重的街角阴影处,冷眼看天元城的城卫军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
这些人,全都是互相勾结好的吧?
不然,为何废弃钟楼离城区如此之近,数声枪响之后都没有人前来查看。而等到废弃钟楼被点燃之后,城卫军又会现身的如此迅疾?
哼!一丘之貉!
慢慢的,整个贫民窟的躁动终于平息。
有胆子站在街边远远的冲燃烧的钟楼指指点点的流浪者,还有只敢熄了灯躲在窗棂后悄悄张望的平民,以及那些自信有能力参与进来的佣兵们,所有人都渐渐回复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仿佛燃烧的钟楼只是他们生活之中的一点点小小的调味品。
极目远眺,高耸入云的黑石塔仍然矗立在天元城墙西北角,一年四季都在那里不断地喷吐着硕大的白色蒸汽团。那仿佛就是地狱恶魔的喘息,在给天元城中心富人区带来动力和光明的同时,也给贫民窟带来了永不停歇的伤痛和疾病。
永远看不到星晨的天空,破败到四处漏风的房屋,污水横流的街道,窸窸窣窣来回乱蹿的灰鼠,浓重到几乎化不开的腐臭气息,还有那些或因为急病或因为谋杀而倒毙街头的尸体……
这些,构成了一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画面。
这,就是贫民窟。
陆莽裹了裹身上的亚麻布外衣,不是因为身体感到寒冷,而是因为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冰寒。这样的天下,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幽暗庄园,陆莽听说过。一座位于天元城东南郊外的庞大庄园,离贫民窟有将近五公里的直线距离。以陆莽现在的步行速度,穿城而行的话两个小时可以赶到。如果要绕着天元城城墙走的话,天亮可能也赶不到。
据说幽暗庄园多年前是一位尊贵的男爵隐居之所,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捕奴队乔治队长的手里,成为了他的私宅。再然后庄园附近就成了一处荒凉的所在,没有人喜欢跟乔治队长做邻居,有能力的都搬走了。至于没有能力的人,下场就很难说了。
有人说曾经梦到过原本住在幽暗庄园附近的亲戚的鬼魂;也有人说那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成了奴隶,被捕奴队贩卖到遥远的尼斯共和国。
众说纷纭,而做为管理者的天元城城主府从来没有对此发表过意见,慢慢的人们的议论声就减少了许多。
这年头,成为奴隶的原因很多,疾病、贫穷、赌博、决斗等等,谁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下去,是不是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又怎么会在乎别人为什么成了奴隶呢?现在还是好的,毕竟有皇帝和大臣们管束着。如果是上一个纪元——黑暗纪元的话,奴隶主们可以随随便便在人群中抓一些人赐予他们奴隶的身份。
嗯,是赐予,奴隶主们一厢情愿的赐予。
这些都是陆莽前两天在屠龙者酒吧里,请一名老佣兵喝了一杯朗姆酒以后听到的轶闻,至于真假,陆莽并不打算多做评论。
陆莽安步当车,尽量让自己更像一个在深夜里行走的孤独旅人。天元城晚上不关城门,但是一直有城卫军在城门下值守,行色匆忙的可疑人员会被盘问。他虽然不惧于此,但也总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还好,城门的守卫也会疲累,长久的和平消磨了这些人的警惕心理,陆莽经过的时候他们只是抬抬眼睛便又沉沉睡去。
进了城里,环境就有了很大的变化,跟陆莽在贫民窟所见所闻相比,可以算得上是天壤之别。至少这里的街道上不会有遍地的污物,也不会有随处可见的人或者动物的尸体。
虽然城里也不时有灰鼠出没,但这些灰鼠和它们那些生存在贫民窟里的表亲相比,没了敢跟人类对峙的勇气,而是回到了它们本该存在的阴影之中。
除了干净整洁之外,天元城里和贫民窟最大的区别应该是味道。这里没有贫民窟里恒久不变的腐臭,以及被信风吹过去的白色蒸汽团里那种焦灼的气息。
当然,即使是城里,如果不是城中心的繁华区的话,空气中还是会有淡淡异味的。那是路灯里黑油燃烧后的气味,不算特别难闻,却会让人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闻得太多的话会让人感到头晕恶心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