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曳的声音很冷:“我会用通讯符告诉你她的位置,让你和浩然门其他人一起去拦她。到时候宁宁成了骗取灵植的那一个,你作为受害者……不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做出任何事情?”
这是邹武目前听过最靠谱的办法。
如果不与许曳合作,他充其量只能拿到一堆天阶灵植,比起天心草,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垃圾。
“不过……”他停顿片刻,语气里多了几分揶揄和探究,“你怎么会想要跟我合作?”
“谁不想要天心草?宁宁手上只有两片叶子,我绝不可能分到,要是与你合作,咱俩对半分,我还能拿到一片。”
许曳耸耸肩:“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和那两个人认识还不到一天,她能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媚修与我争执,想来也就是个年轻小姑娘,脑子里没什么东西。”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剑修少年倏然垂眸,露出一丝柔和的神色:“最重要的是,如果能把它送给师姐……她说不定就会对我刮目相看。”
“我呸!去你的刮目相看!”
玄镜外,一群人正拉着个暴跳如雷的女人:“苏清寒要是知道你干出这种事,非打死你不可!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哎哟我的老腰!”
她说完看向在一旁悠哉喝茶的天羡子:“你徒弟被坑了,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
天羡子吃了块白玉糕,咧嘴笑笑:“咱们继续看,好戏还在后头。”
*
容辞从浑浑噩噩的梦里醒来,恍惚看见不远处的两道人影。
一道模糊的男声传入耳畔:“那就今晚?没问题。反正许曳那小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反而放心一些。”
然后是宁宁的声线:“许曳不会出事吧?我没想到他会生那么大的气……要是遇到危险就糟糕了。”
“还是你的运气好。”
贺知洲笑了:“这洞里居然藏着天河石的分布图,其中一块还就在附近。我听说那石头对锻剑很有用,是千年一遇的宝——”
大概是看见他睁开眼睛,对方被吓了一跳,没说完的话全被咽回喉咙里。
“你醒啦!”
宁宁比贺知洲的反应正常许多,容辞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在高兴:“伤口应该没之前那么痛了吧?你睡了好长一段时间。”
容辞勾唇笑笑:“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洞穴里出现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没、没有啊!”
贺知洲干笑:“我们在讨论灵兽的产后护理,是吧宁宁?”
宁宁摸了摸鼻子,低着脑袋点头。
看来她实在不习惯撒谎,摸鼻子是心虚时才会有的动作。
贺知洲大概觉得有些尴尬,一边往洞穴外走,一边支支吾吾地开口:“那我去找一下许曳,你们慢慢聊。”
他说完就溜,容辞抬眸望一眼同样不知所措的宁宁,眼底含笑:“怎么,那个很讨厌我的剑修走掉了?”
宁宁耳根一红,慢吞吞在他身旁坐下来:“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许曳怎么了,从今天中午起,他就一直怪怪的。”
洞穴里没了贺知洲与许曳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安静。幽幽的黯淡光线从洞外渗进来,咬住黑暗的尾巴,连风的呜咽都能听见。
红衣媚修眉目如画,在暮色里蒙上一层朦胧的绯色,即便一言不发,也能轻而易举地夺人心魄。
容辞静静看她一会儿,忽然出声:“是我的错。等我伤势好些,明日便自行离开。”
他说得淡然,嘴角甚至勾了淡淡的弧度,神情却是落寞不堪。
媚修不为正派所容,向来最为孤单和不被理解,宁宁听罢蹙了眉,斟酌半晌,才终于低声道:“容辞,对不起。”
少年没说话。
心里却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鱼已经上钩了。
以他的修为,自然不可能被魔熊重伤至此。之所以故意受伤,是为了接近天心草。
他感应到天心草出世时陡然迸发的灵气,闻风赶来,刚好见到宁宁与邹武对峙的场面。单打独斗容辞胜算不大,要想从她身边盗取天心草,最好的方式便是用苦肉计骗得信任。
先是从对话里得知宁宁会去寻找灼火葵,随即故意被魔熊抓伤,倒在灼火葵花丛里被她带回洞穴。再装出孤苦无依、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能把这个单纯的小姑娘骗得团团转。
现在么……虽然仍然不知道天心草的下落,但他们口中的天河石,也不失为一样有趣的宝物。
“我以前不知道,大家对你们的敌意这么大。但在我看来,每种修行之道都没有高低贵贱,你和其他所有人没有不一样。”
她说得吞吞吐吐,声音很轻:“我……我相信你。”
容辞的声音软了一些,像是在喃喃自语,带着些许茫然与错愕:“相信我?”
“其实我刚才,在和贺知洲谈论天河石的事情。”
宁宁攥紧袖口,似是用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我们在洞穴里发现了天河石分布图,他不想让你知道,但是……我相信你对我们没有恶意。”
红衣少年低垂眼睫,声音如同最为醇厚的酒,悄无声息地浸着毒:“天河石?”
“是和天心草一样的圣阶宝物。”
她笑得毫无城府,语气轻柔,没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