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还是这种性子。”
天羡子朗声一笑,拍拍小白龙肩膀:“你师伯说得不错,不过‘人心赛妖魔’这句话不假,今后在世间闯荡,还是要多留几分心眼。”
他顿了顿,笑意敛去大半,语气压低:“盗取遗物的事儿已经够糟糕了对不对?你定然不会想到,当年在大战之际,还出现过更恶心的事情。”
林浔微张了唇,安静听他继续往下讲。
“就拿发生在天壑大漠里的一件事来说。”
天羡子极有耐心:“初入大漠的那队修士人生地不熟,特意请了当地几位镇民作为向导。没想到镇民尽被魔族所诱,为了区区几颗金银珠宝,便将他们带入魔修围剿之中。”
“那可是十几个修士的命啊,对于他们来说,却远远比不上自己下辈子的荣华富贵。”
天羡子说到这里,眼底的笑意已然全部散去,空留一片怅然漆黑:“你生于龙宫,自小养尊处优,鲜有接触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无论何时,都应记得人心隔肚皮,尤其是这荒芜之地的——”
他话没说完,跟前便倏地掠过一阵黑影。
有个小姑娘狠狠撞上林浔身侧,匆匆道了声“抱歉”后转身就走,来去都像一阵风,没留下任何痕迹。
天羡子与自家徒弟里最傻白甜的小龙面面相觑。
天羡子:“你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叫什么吗?”
林浔懵懵应答:“那个……话本子男女主人公命中注定的邂逅,猝不及防的相逢?”
天羡子:……
天羡子的表情像个鬼,一字一顿告诉他:“你、钱、袋、没、了。”
*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藏身于阴影中的女孩握着瘪瘪的鲛纱袋,一边数,一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那群人看上去气度不凡,所用的钱袋也是极尽奢华,理应是修真门派的高阶弟子,为何竟会如此囊中羞涩。
这一袋的石头,还不够买一个装它们的鲛纱袋。
她全神贯注地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响:“哟,已经在数数啦?”
“嗯嗯。”
她乖乖点头,须臾之间意识到不对劲,仓皇回过头去,果然见到似曾相识的面孔。
——之前与钱袋主人对话的青年面露微笑,负着双手俯身看她,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嘴角一勾:“盗走钱财之后应该往远处跑。你过了两个转角就藏起来,岂不是等着被抓包?”
他没再说话,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不可言说的威压,极浅极淡,应是有意克制,却还是压得她心口发颤。
天羡子往后一瞥,把林浔向前一拉。
“这、这位姑娘。”
林浔被猛地拽上前,哪怕心里存了落荒而逃或缄口不言的念头,可一旦望见自己被盗走的钱袋,就觉得心口阵痛。
灵石每被她拿走一颗,他院子里的瓜就枯萎一个,心脏也在被小刀一点点切割。仿佛这姑娘拿着的不是钱袋,而是他的命。
在性命与社恐之间,林浔毅然选择了前者:“这、这是我的钱袋,你能把它……还给我吗?”
姑娘一言不发望着他。
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这人脑袋似乎出了点问题。
明明他才是失主,面对她这个小偷,干嘛要用如此客气的口气。
甚至要比这座镇子里,许多人对待她的态度好上许多。
“这么客气做什么!”
贺知洲向前一步迈开腿,本想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但眼见这姑娘面黄肌瘦的模样,话到嘴边立即软了下来:“姑娘,偷窃不好,你若能把钱袋还给师弟,我们定然不会追究。”
他话音落下,本以为对方会乖乖归还钱袋,没想到只听见女孩的一声冷笑:“看你们的模样,也是打算进入天壑的修士?”
她语气不善,想必将他们当作了盗物之徒。
林浔最是厌恶那等不仁不义的行径,哪会愿意被人误会。
正要解释,却见她扬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看你们修为应当不错,不如也带带我呗?我出入天壑多年,要论资历,整个镇子没有谁比我更熟。”
这姑娘看上去年纪轻轻,居然是个老盗物贼。
小白龙经历了情感的大起大落,颇有种被命运玩弄的心酸感,张着嘴怔然无言。
“我叫陆晚星,你们去平川镇打听一遍,没有不知道我的。”
她似是为了证明,竟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旋即金光一现,手里出现一把长剑。
“看见没?这袋子和这把剑,都是我在大漠找到的,绝对能卖个好价钱——我身上还有更多好东西,你们带上我,绝对不亏。”
虽然温鹤眠存有对天壑的记忆,但毕竟时日已久,加之大漠之中诡谲莫测,若有一名向导,他们的路途会容易许多。
但不应该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更何况从她的话里听来,这姑娘盗取修士遗物多年,他们一行同为修真之人,对这种忘恩负义的行径心存排斥。
温鹤眠望着剑,低声道:“此剑灵气外溢,多年蒙尘仍有微光,主人应是不俗之辈。”
天羡子敛了眉目,侧眸看他:“我倒觉得……这股剑息似乎有些熟悉。”
“好眼光!”
陆晚星眯着眼睛笑:“我从小就入了大漠,对地形地势、气候变化和出没妖物都了如指掌,要说谁最了解它,我称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