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来,差点把贺知洲直接送走。
老天爷,他虽然用古诗词糊弄了不少人,但那些都是现代社会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和真才实学压根搭不着边。
身为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背一首《独坐敬亭山》和《静夜思》已经是他最后的温柔。
他本想以身体不适为由快快溜走,没想到对面那姑娘嘴皮子快得很,根本不留一丁点儿机会,便再度开口:“我的上联是——”
贺知洲听见她说:“奇变偶不变。”
奇变偶不变。
他愣在原地,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五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圆圆地睁大眼睛,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是奇变偶不变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在短短的一瞬间,宁宁见证了人类史上的变脸奇迹。
贺知洲的神色如同被玩坏的万花筒,在经历了呆滞、震惊、困惑与尴尬后,最终停留在无以言表的兴奋上。
他激动得后背抖个不停,颤抖着伸出双手握住宁宁手掌,无比虔诚地说出那句人类圣经:“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这一握,如同火星撞地球,神州八号和天宫一号成功对接,绝对有资格被载入贺知洲个人史册,永生难忘。
贺知洲双目含泪,语气里带了点哭腔:“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宁宁双眼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掷地有声地回答:“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多么动听的二十四字真言,好美的文字。
贺知洲眼眶泛红,如同谍战剧里终于与组织汇合的党员,激动得就差当场掉眼泪:“同志!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谢啦!”
宁宁点了点头:“别怕,我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咱们决战到天明。”
*
“所以说,”宁宁喝了口水,“你也是被系统带到这儿来的?”
“对对对!不过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
贺知洲听完她的叙述,露出了然的神色:“你说你是看了本小说,直接变成那本书里的女配,要根据剧情不停作妖——但我从来都不知道有那本小说的存在。”
见宁宁有些困惑,他低声解释:“我就是直接来到这个时空,胎穿。从出生起,脑袋里就有个声音在不停告诉我,它叫‘磨刀石系统’。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在苦难里得到磨练,我必须按照它的指示不停干坏事,充当一块磨刀石。”
那和她其实差不多。
贺知洲说着表现出饶有兴趣的模样:“如果你看的小说真能预知整个故事,那我的结局是什么?有没有变得特别狂霸炫酷拽,每天从五千平米的大床上醒来?”
“你几乎没在小说里出现过。”
宁宁顿了顿,若有所思:“你是被系统意外带来这个世界的不确定因素,那么在原本的故事里,贺知洲这个角色戏份很少也理所当然——毕竟如果没有系统,你就不会特意招惹主角团,在文章里露脸的机会自然不多。”
贺知洲眼睛睁得圆鼓鼓,活像个不太聪明的人工智障,哪还有一丝一毫斗诗时的气定神闲。
过了半晌,他忽然又恍然大悟地开口:“所以这次雇人去打裴寂的是你啊!”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满目沧桑,眼角含泪。
恶毒女配宁宁双眼无神:“你还有钱付医药费吗?”
男性反派角色贺知洲捂住心口:“榨干了我做花魁时的最后一滴灵石。我真的好不懂,为什么明明是要祸害裴寂,到头来受伤的却是我们?我们是灰太狼红太狼还是火箭队啊,惨都惨得这么典型。”
对哦。
两个罪大恶极的反面角色面面相觑,苍白无力的微笑里,是鸭蛋一样圆润的0业绩。
“不过我的下一个任务特别强势,百分百铁定能成功。”
贺知洲叹了口气,信誓旦旦握紧拳头:“系统不让我透露信息,等今天傍晚后,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一切都准备得那么妥当,裴寂必不可能秒我,这次行动要是再失败,我就当场把这个水杯吃下去!”
宁宁点点头:“你当反派好认真。有什么决胜的技巧吗?”
“我上辈子可是学表演的,入戏很快。”
贺知洲嘿嘿傻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技巧真没有,只能说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我想失败都难。”
哦。
宁宁想了会儿,又问:“那你有什么赚钱的办法吗?”
贺知洲的眼睛倏地就亮起来:“你要是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哈!我听厨房里的姐姐说,除我以外还有个女孩也去讨过饭,那女孩是不是你?”
宁宁:“对对对!就是我!”
于是两个全文前中期最大的反派角色凑到一起,讨论了很久很久应该怎样还清债款,过上阳间人的正常生活。
从灵石到比特币,从省吃俭用到恩格尔系数,最后说得执手相看泪眼,就差拍一部《逐梦富豪圈》。
——祸害男主算什么,鼓囊囊的钱袋它不香吗?
*
傍晚,裴寂院前。
贺知洲暗暗握紧手里的物件,没等多久,便见到晚归的裴寂。
他虽然穿越后就被绑定了系统,但之前那么多年连裴寂的影子都看不到,真正开始做任务,其实是在最近。
宁宁说他是玄幻爽文的男主,贺知洲百思不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