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远,大周王朝西面最偏远的诸侯国,没有之一。
其国境就像是一条漫长的巨蛇,盘踞在东大陆的边界线上。
北边的蛇头紧贴着天竺,南边的蛇尾蔓延着伸进大海,北面的蛇身挨着大周境内山晋、燕歌、赵恒…等等诸侯国,西面的蛇腹则与萨哈达大沙漠接壤,毗邻中大陆第一强国奥斯土其。
而由于伊远国跟奥斯土其、天竺两个与大周人种不同,文明相异的大国接壤,数千年来纠纷、交流不断。
其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伊远人豪勇而守序、开放又保守,向死而生的独特人文背景。
虽然国力在大周诸邦中不算上流,但却没人哪个强番敢轻易招惹。
反而因为其作为将大周内陆跟奥斯土其间隔的屏障,以及唯一可以沟通两国陆上贸易的通道,颇有点左右逢源的意思,商业相当的发达。
而张角的玉清之躯在海上连续换乘了3次不同的偷渡船,耗时1周左右,最终九死一生的来到了这个国家的牛蹄港,成功从南洋逃出生天。
伊远因为人口稀缺对于万里之外逃亡而来的香元难民倒也并不排斥,不过这里民风硬朗,想要获得太多的人道主义救济却也不太可能。
像是光良一家3口因为家长是修士,属于有用的人才,还能有些优待。
张角这样的孤儿身份,马上就编籍入册,领了3天的粮食,按照抽签的顺序,送到了一座名为喀什的城市成了一名自食其力的散工。
好在因为他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正正经经的夏宗人,按照伊远国中的法律入籍半年之内没有自卖为奴的资格,所以没有成为奴隶贩子的目标。
像是其他头发、瞳孔、皮肤稍有异色的难民,初来乍到惶恐无助之下,不少都被人骗的签了契约,成了家奴的身份,从此世代不得超升。
不过换个角度想,有了主人也就有了依靠,像张角这样的孤魂野鬼却饿死都没人理会。
逼着他背着牛蹄港领来的粮食在喀什市区转悠了两天,了解了完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后,跑去人力市场应聘了一份在葡萄园摘葡萄的短工,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炎炎烈日,在暑气蒸腾的室外干了几个小时的活,张角爬在梯子上,将身体周围葡萄藤上的葡萄都采摘下来,放在背后的竹篓后,登高望远了一会。
心里默默想到:“那边就是中大陆了吗。
据说奥斯土其一半国土都是沙漠绿洲,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这么酷热、荒芜的沙漠竟然能活几十亿人,也太不可思议了。”
旁边一个少年无意间瞥见他目光迷离的样子,回头压低声音道:“张宝你别偷懒呀,小心被扣工钱。”
“茶郎啊,我都一口气摘了20娄了,”张角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望着自己的新朋友道:“休息一会都不成吗。”
“行倒是行,就是得不偿失,”茶郎一边手脚不停的摘着葡萄,一边撇撇嘴道:“看来你以前真是个少爷,没做过什么苦活啊。”
“应该是吧。”张角爬下椅子,搬到了茶郎旁边,肩并肩的一边干活,一边说道:“我隐隐约约记得父母好像都很疼我。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都死了,而我呢在坐船逃亡的路上发了好几天的高烧,脑子也糊涂了。
要不是同船有人记得我叫张宝,恐怕现在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失忆梗再次天衣无缝的使用,按理说张角杜撰的凄惨遭遇应该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才对,
没想到话音落地,茶郎竟然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轻声说道:“你脑子里竟然有父母疼爱的记忆吗,真是个好命的崽子。
有姓名也是。
张宝、张宝,张可是夏宗的大姓,市里卖面粉的大贾张赫便是姓张,威风的很。
宝字也很好听,珍宝、宝贝的都是很吉祥的意思,真好啊。”
张角闻言望了茶郎一眼,默默想到:“张宝这破名字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恶俗的名字之一了。
这么一个父母双亡,九死一生流亡国外的主你都羡慕,命是有多惨啊。”
而他正想着就听茶郎又说道:“我生下来就被人丢在了马粪堆里,是行乞的爷爷救了我。
他是个文人只是后来落魄了…”,开始絮絮叨叨的述说起自己前半生的不幸来。
听得张角昏头转向,好不容易挨到一天的工作干完,开饭了才终于逃出生天。
伊远绝大部分地区1年四季都是白天酷热,夜晚极冷,傍晚是一天里气候最为宜人的时刻。
所以除非是特别讲究的人家,否则晚饭时伊远的普罗大众都是在室外铺上席子,席地而坐的一边饮酒消除一天的劳顿,一边聊着天吃。
葡萄园里野餐的环境自然更好。
主人早已在葡萄架下准好好了酒菜,八人一桌,每人奶酒一杯,白煮肉一盆、凉拌的蔬果一盆,烤馕管够。
张角坐在席子上,学着周围的短工狼吞虎咽的吃饱了饭,最后将奶酒一饮而尽,起身朝葡萄园外走去。
同桌正在啃第5个烤馕的茶郎见状,急忙招手问道:“张宝,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去哪啊?”
“我看外面有河,打算去转转,看能不能捡到玉石。”张角大声答道。
“你一个外乡人哪里听来的谣言,玉石是那么好捡的吗,”茶郎急声道:“小心冻死在外面。
对了,这附近听说还有狼,再把你叼了去。”
“放心吧,我命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