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听着不远处巡夜太监的吆喝。
苏鸿信抖了抖身上厚厚的一层雪,头发上的冰渣子现在化成冷水,沿着脖颈,直往他领子里钻,饶是这夜行衣再保暖,他现在也不禁暗暗叫苦,觉得手足发凉,只像是冰刀子割他的肉一样,真叫一个冷啊。
脸都冻僵了,热气哈出去立马凝成白霜,就这会功夫,他脸上的面巾都冻硬了。
大雪飘飘。
苏鸿信面上却无变化,警惕着四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身旁的王五也是动也不动的趴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须眉上都结了层白霜,口中呵出的热气,硬是把面前的雪都化出一个坑来。
这可真是倒霉催的。
恐怕今天晚上要白跑一趟了。
却说他正暗自用着吞气法门驱散着寒意,忽见王五身子一震,小声道:“有人来了!”
二人当下气息一屏,朝不远处的游廊望去,就听先是脚步声传来,接着,才见几个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一个太监,四个宫女。
那太监手里拎着个灯笼,冻得瑟瑟发抖,两腿都在打哆嗦,几个宫女也是冻得不行,缩着身子,恨不得把脑袋缩衣领子里去,冻得是面白如鬼,流着鼻涕。
“赶紧收拾吧,估摸着天亮的时候,老佛爷就要从宁寿宫过来了,可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咱家可就要罚你们!”
屋顶上一直苦等的二人,听到这话,各自眼神一亮。
宁寿宫?
“行了,你们都留在这吧,我还要回去给总管回话呢!”等进了屋,老太监交代了几句,忙又拎着灯笼急匆匆的出来了。
只是他却没瞧见,自己的身后,多了两条鬼魅似的身影。
……
雪越来越大了。
吹在脸上,就和剜人皮肉的刀子一样,针扎似的疼。
苏鸿信与王五二人蓄势而行,紧跟着前面的老太监,借着李云龙给的飞爪在这宫苑之中穿行蹦跳,一直到了九龙壁,等看着老太监进去后,他二人心头久抑的杀机已是愈演愈烈,待借着飞爪翻上皇极门,眼见老太监进了宁寿宫,两人已是握刀在手。
他们蹲伏在皇极门高高的门墙上,迎着风雪,眼神一定。
杀机陡起。
皇极门前,有四个侍卫把守着,如今天寒地冻的,一个个也都是冻得不行,眼见老太监过去了,四人这才朝手心里哈着热气,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跺着脚,冻得嘴里嘶嘶吸着凉风。
“他娘的,这儿天也太冷了嘿,嘶,等完事儿了,我请哥几个去那翠云楼坐坐,嘿嘿,听说最近新来了的几个姑娘,忒水灵!”
“哈哈,行啊!”
几人嘻笑着应和,正嘿嘿说着呢。
不想耳畔就听一道急风从天而降,下意识瞧去,眼前只来得急看见一柄雪亮寒刀,自冷风里一晃,冷芒横空一转。
“噗嗤!”
两颗瞪大双眼的人头这便离了脖颈高高抛了起来。
断颈处血喷三尺来高,如泼墨般溅在了雪地上,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而他们对面的二人,此刻双眼瞪大,满面骇然,看着眼前的一幕,望着两具软倒下去的无头身子,一张嘴更是张的老大,看样子分明是想惊呼出声,可嘴里吐出来的,却是一声声“咯咯”异响,一口口乌红血水正不要命的自他们喉咙里逆涌出来,像是溺水了一样。
“嗬……咕嘟……”
只见他们的咽喉上,两把剔骨刀不知何时,已横插而过,将他们的话语堵了回去,夜色里,一人悬绳倒挂,横刀在手,取了他们的命。
苏鸿信曲腿一直,松绳而落,手中剔骨刀一退,那二人脖颈上的血洞里立时冲出一股血箭。
抬手一抖,只把飞爪抖落,苏鸿信已和王五收拾着地上的尸体,然后将皇极门给栓上。
一甩刀上血水,两人一左一右,已是快步赶入风雪中。
夜深人静,风吼雪怒。
直到乐寿堂前。
远远的,就见廊庑间侍卫林立,把守严密,不下二十人。
苏鸿信不惊不慌,五指一紧,沉声道:
“五哥,待会你先进去!”
事急从权,王五也不废话,眼神沉着,认真道:
“万事小心!”
他说完一撤身子退入了暗处。
苏鸿信握刀在手,眸中似有血光乍现,煞气勃发,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唯有酣畅淋漓,杀他个痛快。
他脚下缓缓踱步。
只朝着那群侍卫不遮不掩的嚷了声:“嘿,孙贼,瞧这儿!”
而后,一抬手里的剔骨刀,甩了甩,示意他们过来。
事实上只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那群侍卫已是个个神情一凝,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什么人?”
不待苏鸿信搭话,便已围了上来。
苏鸿信慢悠悠的往后撤着步子,那群人追的更快。
“抓住他!”
呼喝四起,数条人影已然逼来。
“噌噌噌……”
腰刀纷纷出鞘,寒芒亮起,迫人眉睫。
只见这些人脚下步伐灵巧转换,变化快急,用的竟全是八卦门的趟泥步。
这便是大内高手么?
苏鸿信眸光闪烁,步伐一停,长长呼了口白气,而后豁然暴起发难,不退反进。
他双刀贴臂倒握,身子一伏,整个人如龙游虎扑,曲腿一转,两把剔骨刀往外一横,奔走之下,雪花如浪,已是掀起白茫茫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