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遂见这荒山野岭,土丘草堆底下,一只只耗子蹬着四肢,就从洞里溜了出来,四面八方,全是鼠叫声,窸窸窣窣的,放眼一瞧,到处都是。
但这些耗子也不乱窜,只在外面围了一圈,竖着脑袋,一双双豆粒大小的眼睛泛着精光。
“灰家!”
黄天九口中嗓音愈发凄厉,像是惊怒非常。
这野仙里最出名的五仙,狐、黄、白、柳、灰,各有能耐,这灰仙儿的名头或许不如另四个凶,但这数量却是最多的,人们最常见的往往就是这耗子;灰仙儿在五仙里也比较特别,昼伏夜出,钻地打洞,行踪莫测,多藏匿在人间市井之中,见惯了世间种种,故而最懂人的生活习性,聪明。
这群耗子一出来,苏鸿信就闻到一股味儿。
雄黄。
还真能想法子。
仔细一瞧,只见这些耗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沾着雄黄,十有八九,怕是李老爷子和灰七姑两个想出来的主意。
只这雄黄气味儿迎风一送,就见地上那些游窜的长虫立马慌乱了起来,加上这寒冬腊月的时节,一个个速度都慢了,像是没了力气。
苏鸿信看的不住咋舌,没成想今天这群耗子还能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
“哈哈!”
再听大笑声起,只见李云龙肩上趴着个大灰耗子,健步如飞的奔了过来。
见苏鸿信瞧的发愣,老燕子一瞪眼。“你还愣着干啥,弄他丫的!”
肩膀上的灰七姑再“吱吱”一叫。
好家伙,那群围而不攻的耗子立马一趴身子,冲着满地的长虫和黄鼠狼咬了上去,黑压压的像是一股浪头袭来;这蛇鼠可是天敌,甭管是不是仙家,习性难改,不是有个说法么,蛇吃鼠半年,鼠吃蛇半年,正是那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只见群鼠逮着动弹缓慢的长虫一扑,咬的先是七寸,而后蜂拥一过,立马被啃成数截,蛇血飞溅;那些黄皮子也是红了眼,连扑带咬,只咬掉那些耗子的脑袋,吞肉饮血,凄厉嚎叫不停,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血腥无比。
而蛇群里那条最大的青鳞大蟒,吐着腥红的信子,睁着一双冰冷残忍的蛇瞳,环顾一扫,口中发出一声牛鸣般的巨大嘶吟,蛇尾一摆,竟是朝着李云龙肩膀上的灰七姑奔去了;动行之下,腥风大作,丝毫不受雄黄的影响,一滚一冲,身下已是在鼠群里拖出一道血痕,好不骇人。
眼见这畜生竟然朝自己冲来,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浑身汗毛一竖,手脚冰凉,他暗自咽了口唾沫,心里只道,苦也。
越近,他越是心惊,就见这条大蟒蛇头大如海碗,腰腹更是水桶一样,八九米长的身子,一双蛇瞳像是嵌进去的红翡,冰冷残忍。
莫说是李云龙,就是灰七姑也是吱吱几声鼠叫,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老燕子强压震撼,右手一抖,袖里叮的发出一只飞爪,忙勾向一旁的杉树,再伸手一拽,忙自地上掠到了空中。
可刚飞到半空,那青鳞大蟒忽的一盘身子,蛇头一昂,血口大张,便朝那一人一鼠横空扑咬过去,整个身子都快飞起来了。
李云龙老脸抽搐,脸色煞白,心跳都快停了,心里更是叫苦不迭,早知道这样,他就晚点出来了。
可他们此刻身在空中,无处借力,避无可避,眼瞅着灰七姑连他就要葬身蛇腹,就见一道身影龙行虎步急奔过来,怒目睁圆,一头浓密黑发根根竖起如戟,迎风而荡,宛如狮鬃一般,浑身煞气狂飙,口中发出一声如雷暴喝,手中断魂刀对着那蟒尾就扎了下去。
刀尖破鳞没入,将之狠狠钉在了地上。
“嗷!”
老燕子见那血口已到近前,眼看就要咬中他们,不想大蟒身子一顿,口中爆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腾空窜起的庞大身躯,立时坠了下去。
只见那出刀的自然就是苏鸿信。
一刀得手,见大蟒被钉在地上,他双手紧握断魂刀,沿着蛇尾往上再拖拉一拽,刀刃过处,立起皮开肉绽的异响。
只是迎面就见一颗硕大蛇头回转朝他咬来。
“吱吱!”
再听鼠叫,灰七姑自李云龙肩头窜下,沿着蟒身一滑,已是朝着那大蟒的七寸咬去,好家伙,这是奔着一击致命去的。
电光火石,身影急晃。
一声凄厉的悲鸣中。
只见一颗被斩下的蛇头沉沉坠地,断口处血水狂涌,巨大的蟒身还在原地翻滚,而灰七姑则是趴在大蟒的七寸咬个不停。
大蟒一死,其他耗子瞬间扑上,只如蝗群过境,转眼就将其啃食大半。
而不远处的黄天九则是被鼠群给缠住了,且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想要驰援都来不及,眼见这一幕,他自是心惊肉跳。
再看那一地的黄皮子,已被咬死殆尽。
老燕子心有余悸的趴杉树上,喘着粗气,居高临下的目睹着这场异类的血腥厮杀,尽管他心里早有准备,可这大起大落之下,也难免是被骇的心神恍惚,这可比那武夫较量,生死搏杀来的惨烈多了。
眼瞅着大势将去,那黄天九突然吱呀叫了一声,屁股底下但听“噗”的一声响,一股黄烟立马弥漫开来,好似浓雾,臭不可闻。
苏鸿信一凝目,不好,这畜生要逃,他一提手中刀,对着那飞快隐于黄烟里的黄天九掷了出去,断魂刀去势如流星,划过夜色,已是飞入黄烟里。
“啊!”
但听一声凄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