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巨大的驼鹿穿过千岁峒里曲折且狭小的巷子奔走着,个头几乎与房屋齐高,身子几近与路同宽,惹得行人纷纷避行。
路旁的人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对着驼鹿的背影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便又自顾忙去。
“两位姑娘,小心了。”何六升看着驼鹿的到来,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月无双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一颗心也不由地悬了起来。
驼鹿由远及近,身子却是逐渐变得虚幻,直奔到三人面前也未停下,不由分说地便将他们卷入了腹中。
紧接着便见街景变换,山水移形。月无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连成一片,剩下一道残影,再停下时人已到了那糟老头的洞府之中。
芷鸢倒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她常年于空中上下翻飞,对这样的速度早就习以为常,见月无双摇摇欲坠几乎跌倒,便上前扶了一把。
“哎哟…”月无双稳住了身形,感激道:“好妹妹,这几天主母可没白疼你…”
驼鹿化作一阵轻烟消散,借着便听洪释庵的声音从不知何处传来,道:“上来。”
“是,老爹。”何六升恭敬地朝虚空应了一声,便领着两人踏上了屏风两侧的楼梯,往高处爬去。
这楼梯的布置也极不讲理,像迷宫一样,每隔三五级便要岔出另一条来,也不知通往什么地方。楼梯曲曲折折,绕得人都快要头晕时,三人终于爬到了顶点,无路可走,再推开一道门进去,里头竟又别有一番奇景。
透过另一头门窗大开的廊室望出去,便见外面有山石横躺,如坐卧美人身覆碧翠,天降甘露淌过耳鬓发丝,垂流于朱唇颈间,潺潺成酒溪,便空谷作盏,低手接一杯清幽佳酿。
有山有水,就是无房无人,却不是千岁峒的街景。想来三人在楼梯上绕来绕去,最终是绕到了山壁的另一边。
洪释庵看起来是将这整座山都当成了洞府。
“怎么样?这景色好看吗?”
月无双只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便听到糟老头得意洋洋的声音,她这才发觉自己略显失态,随口答道:“也就很一般。”
“那也是…”洪释庵端着一盏紫砂茶壶,站在廊室里眺望远方,满脸的陶醉,说道:“你生在大宋国京都,家世显赫,见惯了大世面,自然是瞧不起我们这儿的乡野村色…那倒不如赶紧回家的好。”
“你说什么呢…没有苏异我是绝对不会走的。”月无双决然道。
“那不成…”洪释庵转过身来,摇头道:“要救那小子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你若一直待在这,老夫作为地主岂不是要一直款待你,这是绝对不成的。”推荐阅读//v.///
“我不需要你款待。”月无双脱口道。
“还是不成,你要是不走,我便不治了。”
“苏异在哪?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月无双胡乱猜测,一颗心忽地悬了起来,便是厉声喝问。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见洪释庵轻轻一挥手,吹出一股劲风将她带出了洞府。
这还没待多久,月无双便再一次经历了地转天旋,定下神来时,她才发觉自己又到了那洞府外的小土房门前。
“唉…老夫最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了…”洪释庵感慨道。
“老前辈当真把哥哥他…给治没了?”芷鸢弱声问道。
“你这个女娃儿…老夫向你保证你那哥哥此时还活的好好的,可以了吧?”
芷鸢不疑有他,大喜过望,感激道:“多谢老前辈!”
洪释庵又一脸为难地说道:“只不过要是你一直待在这里,老夫恐怕没法好好替你那哥哥疗伤啊…最好你就先回你的北边大山,乖乖等着你那好哥哥伤愈了自己去找你。”
芷鸢被他点破身份,一时有些慌乱,张口结舌道:“那…那我便…先走了?”
“很好,你很有觉悟,便让老夫送你一程吧。”洪释庵话音未落便又挥手将她送出了洞府。
何六升一直在一旁不敢出声,待两人走后,他才小心问道:“老爹,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留着那小子还有用,两个女娃儿在这碍手碍脚的,耽误事…”洪释庵在那摇椅上躺下,发出了一声悠叹,又道:“要老夫请她们过来,亲自解释,如此隆重,她们也该知足了…”
“可这,还是不太好吧?”何六升又试探道。
“不太好?”洪释庵若有所思道,“好像是不太好。”
何六升以为他有所“悔悟”,心中一喜,却听他接着说道:“两个漂亮姑娘在路上总是不太安全的,咱们作为地主也该尽点责,便由你去送她们一程吧。”
何六升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又被了送了出去。
…
此时的苏异在一个小村落前停下了脚步。
并非气味中断线索消失,反而是那气味到了这突然变得浓厚起来,而且到处都是,仿佛这村里的每个人都是洪释庵想要找的人一般。
重回人道的难题也一直困扰着他,令他一心二用,总是无法静下心来攻克眼前的难题。
苏异将舌头塔拉在嘴边,喘了半天的气,方才走进村子里,只能寻着那些气味,逐条巷子找去。
待到斜阳渐落时,依旧是一无所获。
苏异无奈地趴伏在地上,边歇息边想法子。便在此时,那股气味陡然变浓,接着便见一只花猫从他眼前掠过,蹿入了一个院子里。
他顾不得冒昧,跟了进去。那花猫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