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你说我的拍子出错了?”
“本来就是!”
“明明是罗南!我是按照原本拍子击打的……”
“……才不是,罗南今晚状态火力全开,音调、音准和节奏全部都在最佳,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错误,你不要推卸责任。”
“哪里!我耳朵听到的就是罗南抢拍子了,好不好?”
“相信我!你的确出错了。”
“你确定不是你的贝斯出错了吗?然后拒绝承认错误就推卸到我身上?最后一首歌的时候你就明显手抖了。”
“我?手抖?哈哈,这就是今年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我们乐队的技术招牌,好不好?”
“技术门面?我还宇宙最帅呢!克里夫!克里夫!你怎么看?帮忙评评理,马克西姆正在朝我泼脏水!”
“你就是知道自己理亏,不然怎么求助克里夫,却不求助罗南?”
叽叽喳喳,熙熙攘攘,嘻嘻哈哈。
乐队成员们正在面红耳赤地争论着今晚表演的细节,一边搬运着乐器,一边讨论着演出,热闹非凡。
虽然酒吧观众反应出色,这也意味着表演取得了成功,乐队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获这样积极的反馈信息了,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但是,他们自己还是必须冷静下来重新检视舞台,到底出现了哪些错误,又应该如何避免下次表演再次出现同样的错误,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只是……今晚耳边萦绕的全部都是马克西姆和奥利的声音,两个人就能够抵得上一百只苍蝇的功力。
罗南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没有完全退烧,亢奋过后的疲倦开始侵袭上来,于是就安静地进行旁听,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马克西姆和奥利就好像猫狗打架一般,欢乐得不行。
而克里夫呢?
克里夫依旧心事重重。
站在舞台之上的三十分钟,非常非常短暂地,他们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困境,重新回归简单,只是全心全意地享受表演所带来的幸福和喜悦;但是,离开舞台的光鲜亮丽,现实的压力就再次回来了。
今晚的演出,成功赢得了观众的欢呼与掌声,然后呢?接下来呢?未来应该怎么办呢?
他们终究需要回到现实。
欢快雀跃的情绪缓缓地沉淀下来,眉梢和嘴角的喜悦也渐渐地消散开去,但是,听到奥利的呼唤,克里夫还是重新扬起笑容,暂时将自己的担忧隐藏起来——至少,今晚可以尽情狂欢,明天再担忧未来的事情。
“我站在马克西姆这边,奥利,你知道的,我们四个人之中出错最多的就是你了。今晚也没有例外。”克里夫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然后出错第二多的呢?”不等奥利开口,马克西姆的一句劫杀就让克里夫目瞪口呆,显然是意有所指。
旁观的罗南兴致勃勃、喜笑颜开,就差一包瓜子和一瓶啤酒了。
“嘿!”
当克里夫再次往前走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拐角旁边突然窜出来,笑容满面地打起招呼,但毫无预警的动作就这样横亘出来,却把罗南狠狠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因为根据罗南自己的过往经验判断,面对惊吓的时候,无论往前还是往后都可能制造混乱,反而是停留在原地能够降低风险。当然,风险并不能完全避免,只不过,站在原地是避免添乱的最好选择。
同时,马克西姆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结果就撞到完全无动于衷的奥利,安然无恙站在原地的奥利就被踩到脚面,惊呼一声,被迫往后退了两大步,差一点点就要撞到落在最后的罗南身上。
“抱歉抱歉抱歉”,奥利连忙转身道歉,一眼就注意到呆若木鸡的罗南,眼神流露出担忧,但紧接着就看到罗南回过神来,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关系,那惊魂未定的模样就让奥利没心没肺地发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
粗旷的笑声就好像制造爆破一般,轰地一声撞击着耳膜,余震的冲击波扩散开来,马克西姆一脸见鬼的表情转过身来,连带着克里夫和前面的闯入者也跟着望了过来,全部看向奥利,好奇着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场面,一度混乱。
最后还是率先回过神来的罗南,因为站位的关系,将所有情况收入眼底,于是主动发出声音询问到,“请问是谁?”
此时,乐队成员们才意识到“罪魁祸首”,视线重新往前望了过去。
再次成为瞩目焦点的邓肯-特纳,表情有些窘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邓肯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埋伏”居然制造了如此动荡——以前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现在人到中年了,却反而如此冒冒失失地主动找上门,邓肯也不知道什么做法才是正确的。
“我……我只是想说,今晚的演出真的非常棒,我的意思是,非常非常棒。”邓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词汇匮乏,同一个形容词就这样反反复复地重复使用,但激动和雀跃的情绪还是不由迸发了出来。
“哇哦,谢谢。”罗南的眼睛弯了起来,流淌出满满的笑容,“这是我们的荣幸,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喜欢我们的舞台……”说到这里,罗南才意识到语病,这是他的第一次,却不一定是乐队的第一次,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几乎都要丧失信心了。”
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