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下已经知晓皇帝身份的石勇,立在敌楼之上望着漫山遍野的鞑靼人不由的破口大骂,
“直娘贼的!当真是怕甚么来甚么,这些鞑靼人旁的地方不去,怎得偏偏来了老子这里!”
莫非是鞑靼人生了天眼,瞧见了皇帝陛下在这里么?
他乃是沙场老将,怎么会怕鞑靼人,只如今陛下在自己这堡中,若是一个不慎让对方攻破城防,陛下有个甚么闪失,他一人死了不能完事儿,只怕拖上家里妻小父母,上下九族都不够赔的!
这让石勇如何不骂?
当下忙派人去报与陛下,
“请陛下速速离开此地,退到宣府又或是大同安全的所在……”
或者陛下您就快快拍拍屁股走人,直接回京城吧!
石勇一想到前头他看不顺眼这小子,硬生生将腰牌压了五日才上报,不由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今日,当初便应将这烫手的山芋,快快的送出去!”
但事已至此再说甚么都晚了,自然只有打起精神将陛下弄走,再好好迎敌!
可石勇却是不知咱们这位少年天子的心性,前头在大同乔装改扮不能暴露身份,却是无缘上城墙与守军一起杀鞑靼守边疆,正自遗憾着呢!
“卫武你前头还杀了一个鞑靼人呢,朕好不易来了这一趟,却是连一个鞑靼人都没有杀过,实在是不甘心啊!”
朱厚照对劝自己离开的卫武道,卫武听了应道,
“前头我们在桦门堡不是炸死了不少鞑靼人么?连那萨满巫师都死了!”
朱厚照却是耍起任性来了,
“死是死了不少,可是没一个是朕亲手杀的,如何能让朕甘心,总要亲手杀一个才能出胸中的一口恶气!”
这厢却是死说活说就是不走,之后赶来的牟斌等人也是一旁相劝,可有甚么法子?
他是皇帝,他最大,皇帝耍起性子来,那是谁都压不住的!
众人无奈只得苦着脸,护着皇帝陛下上了城墙。
朱厚照上得城墙想往城下探头观看,却发觉自己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了当中,他个子又不够高,踮着脚都只能看人的后脑勺,不由的大怒对牟斌骂道,
“牟斌,你这锦衣卫指挥使是怎么当的,这么多人将朕围住不是摆明了,告诉鞑靼人这里有大人物在么,还不快叫他们散开!”
牟斌闻言忙道,
“陛下说的有理,臣知错了!”
这厢忙叫了众人散开,朱厚照才得机会从那墙垛处向下张望,见得那遍地的鞑靼人不由吐了吐舌头惊叹道,
“这些鞑靼人跑来跑去也不嫌累,有这功夫年年来这一回,还不如回去好生养牛养羊过日子呢!”
一旁石勇听了便应道,
“陛下,鞑靼人不事农耕,只会养牛羊,那草原上除了产些羊皮牛皮以及肉类,便没有旁的东西了,鞑靼人生活的一应物品,便是一根绣花的针都要从我们这里买,我们不买,他们便只有抢了!”
朱厚照闻言笑道,
“这些朕在书上也是看过的,太祖立国时痛恨蒙元,曾经发誓不许一针一线流入蒙元的地界,这么些年下来,残元前头留下的东西也是让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他们便只能将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
石勇点头,
“陛下英明!”
说话间神色却是犹豫,欲言又止起来,朱厚照见状便道,
“石将军有何话要说,尽管讲来便是,朕微服私访边塞,正是想探查一番鞑靼人的虚实,体察体察边塞众将士的辛苦,将军但有难处,尽管讲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