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上朝,皇帝命将锦衣卫搜查出的证据,一一呈列在了朝堂之上,请众官一一查看,百官看过之后却是个个神色怪异,有人奏道,
“陛下,百官犯罪有三司在朝,自有大庆律法制裁,不应由锦衣卫来审理此案,还请陛下下旨将犯官交由三司审查……”
“是啊,陛下……锦衣卫诏狱刑法严酷,只怕有屈打成招之事,还请陛下下令锦衣卫移交人犯……”
端坐在上头的朱厚照,闻言冷冷一笑,看着下头百官道,
“诸公为何厌锦衣卫,朕心里一清二楚……”
说罢哼了一声,目光扫过下头众人,
“朕前头已下旨给锦衣卫,一干人犯入了诏狱,锦衣卫并未动任何人一根毫毛,至今也未取一字的口供,朕只是下令封府抄家,他们便抄出来这么多银子……你们怕锦衣卫酷刑加身,屈打成招,那好……朕今儿也不用三司会审,也不用锦衣卫诏狱动刑,朕今日便在这大殿之上亲自来审……”
此言一出众官哗然,
“陛下……这审问犯人自有王法可循,陛下何必亲自过问……”
朱厚照冷笑一声道,
“朕虽自幼顽劣少读诗书,但大庆律还是读过,再不济还有朝上众位爱卿,今日里朕也不问他们其他罪行,只问问他们家中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银子,我大庆的官员们到底俸禄几何,他们又是从何处得来的银子?”
众官闻言尽皆哑然,皇帝陛下这是来真的了!
这些银子怎么来的,这殿中何人不知?
说起这事儿来,也是一言难尽,一切都要从太祖时说起,太祖早立成法,规定了官员的俸禄,祖宗家法后世皇帝都不敢违背,当年时官员们的俸禄都十分微薄,难以维持开支,更不用说到如今了!
因而这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员按着祖宗成法来,没有一个不贪墨的,这事儿历代的皇帝与百官都是心知肚明,却是没一个说破的。
这事儿毕竟是私下里公认之事,却没一个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讲的,但陛下今儿来这一处是想撕破了脸来,给百官难看呀!
到此处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只君无戏言,朱厚照也是不必同他们废话,叫了殿中的大汉将军道,
“将人犯带上来!”
下头早有准备,这厢将人犯一个个提上来,众官见他们虽然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但行动举止并无勉强,身上脸上也无伤痕,看来确实是没有受过刑。
犯官等进来见驾,口称万岁,朱厚照冷笑一声道,
“今日将你们带到殿中,乃是朕有事想要问你们……你们可要老实回答!”
众犯都称陛下垂询必不敢隐瞒,
“即是不敢隐瞒,那朕便问一问你们,你们家中的财物都是从何而来的?”
众犯闻言尽皆不敢言,朱厚照招手让小太监奉上账册来,指了其中一名犯官道,
“你……工部营缮所所正魏有光,你是正七品的官儿,年俸乃是七十石,折合银两三十两左右,而在你的家中搜出来现银二千二百两,黄金一百两,又有书画珍宝一些,朕来问你……这些银子、黄金、书画珍宝你是从何而来的?”
那被叫到名儿的官员魏有光,立时额头便见了汗,
“这个……这个……陛下……臣……臣……这个……”
却是这个了半晌没了下文,只是后背上那汗湿之处却是肉眼可见的渐渐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