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应命,将热水调匀,一应的东西预备好之后,这才退了下去。
待得净房里只剩韩绮一人,她这才脱了身上的衣裳,缓缓步入浴桶之中将自己埋入了水中,
“咝……”
胸前后背又有脖颈与脸颊之上传来阵阵刺痛,韩绮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身上原来有无数的抓痕,想来是与那邢昭扭打纠缠是留下的伤口,她抬手轻轻一搓,手指上便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咝……”
韩绮坐在浴桶之中,一点点细细清洗伤口,她洗得极是认真,
一点点,一寸寸,重重的搓揉着,仿佛如此便可将邢昭留在身上的恶心触感洗净一般,待到将自己从头到脚的搓揉过之后,这才双手抱肩,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我又杀了他一回……”
前世今生邢昭都死在了自己手上,韩绮依靠在那处,眼前似有两具尸体交错着,一个是浑身浴血的邢昭,一个却是舌头暴突,脸色铁青的邢昭,两具尸体都是双眼凸出,死不瞑目的可怖模样。
杀他时韩绮半点儿不怕,只这事后时,她才开始后怕起来,前世里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有备而去,这一世却是事发突然,仓促动手,若不是邢昭先被自己激得失去了理智,又是个酒囊饭袋,身子虚弱,自己定不会得手的!
这其中但有一个差池,死状凄惨的便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韩绮不由的身子又抖了几抖,后脑撞击之处也隐隐作痛起来,
也许……只差一点点,自己便要与父母家人,与卫武天人永决了!
一想到卫武回到京中,只能见到自己被凌辱而死的尸体,韩绮便只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的发冷,即便浸在温热的水中,也在瑟瑟发抖,不由越发紧紧环抱了肩头,眼泪这时才滚滚落了下来,
“武哥……武哥……武哥……武哥……你在那儿呢?”
待到卫武回京时,已是三日之后,这厢先入了皇城向皇帝复命,
“陛下,那天寿山中的坑洞乃是地下原地质松软又遇长年雨水冲刷,尔后才有了地面下陷,因着离主陵还有十来里的距离,钦天监的人说了,并不损龙脉,只怕天长日久水流侵蚀,以至坑洞扩大,导致山体崩塌,还需得想法子填坑才是!”
朱厚照闻言点头,
“即是如此,让工部的着手办理……”
二人说完公事,朱厚照才看着一身风尘的卫武道,
“可是还未曾回家去?”
卫武应道,
“回来急着向陛下复命,倒还未曾归家……”
待出皇宫还要先去北镇抚司交了差事,之后才能归家。
朱厚照点头道,
“前头你们家里说是进了贼人,让老夫人受了惊吓,皇后便让韩氏离宫回家去了,昨儿还派了人过去探望,说是老夫人的轻伤已经好转,不过总归是家里有事儿,朕也不留你了,快回去瞧瞧吧!”
“是!”
前头卫武出城不久便接到了锦衣卫衙门里派人送来的信儿,王大虎听说了消息,原是打算着过去帮手的,只后头韩氏夫妻过去了,倒是省了他的事儿,
“总归卫武那家里只一个寡居的老母,我这老光棍儿也不好登门,让亲家出面倒是正好!”
王大虎未曾出面,便派人送了信给卫武,又暗中追查这入户的贼人一事,卫武接到消息,听说母亲只是受了些惊吓,家里只是有些财物损失,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总归这京师地面儿黑白两道的人都认识,待爷爷办完了差事,再回来收拾那不长眼的东西!”
因而他此时听了皇帝所言倒是并没有太过担心,出了皇宫还是回了衙门复命,待交了差事出来,王大虎却将他拦到了一边,
“小子,这事儿有些蹊跷啊!”
“哦……怎么个蹊跷法?”
王大虎道,
“闯入你府上的两个毛贼,在京师地界上一个都寻不到,倒如钻了地缝儿一般……”
王大虎乃是老锦衣卫了,要寻两个毛贼自觉应是手到擒来的,却是没想到寻了这几日竟是没有半分收获,那两个小贼倒如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卫武听了也是眉头一挑,
“依师父的手段都寻不出来人,难道这两个小贼是过路的君子?”
此“君子”自然是梁上君子之意。
王大虎也是不解摇头道,
“不对呀,到了京师这一亩三分地儿,便是再混的过江龙也要拜个码头,报个姓名,没道理黑白两道都无人知晓的……”
“除非是那临时起意,见财动心的……”
这类人不是专做这一行的,自然不会在黑道上留下姓名,才至无从查起。
只后头锦衣卫也去查过卫府上各处的痕迹,又发觉这入室的贼人乃是练家子,是有些身手的主儿,进进出出在院子里并没有留下多少线索,想来是有备而来的,并不似那临时起意的样子。
师徒二人想了半晌也没想出道理来,王大虎便只好道,
“你且先回去,看看老嫂子与徒弟媳妇,好好安慰一下才是!”
卫武心道,
“爷爷早就想回去了,若不是碍着这差事在身,这时节只怕早搂着绮姐儿,夫妻二人甜甜蜜蜜的诉一诉小别之情了!”
当下也不啰嗦,便辞了师父出衙门,径直往家里去了,这是归心似箭便打着马跑得如飞一般,急匆匆回到家中,一拍大门,里头有人应声出来,却是韩忠,
“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