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绮就这么哭着进了卫家的大门,与卫武一起跪拜了江氏与王大虎,卫武早年丧父,只母亲一人将他拉扯长大,却少有享受到父爱,自入了锦衣卫之后有师父王大虎对他百般照顾,今日成亲便请了他老人家坐在上头受新人大礼叩拜。
“你小子就是贪老子的红包银子!”
王大虎嘴上骂着,心里却是一阵的感动,
“总算这小子不是个白眼狼,也不枉我为他费心一场!”
今儿坐在四处布置的一派喜气洋洋的喜堂之中,眼见得一对新人跪在下头,司仪那一声,
“……二拜高堂!”
却是撩动了王大虎心里压抑的情绪,想起自己的妻儿若是还在,此时只怕已是儿孙满堂,孙儿孙女个个承欢膝下了,想至这处不由的竟也是双手掩面老泪纵横起来,江氏双眼不得见,却是不知,只一旁迎过亲的众位锦衣卫同僚们,却是个个奇怪,
“嘿!今儿这亲结得可是怪好玩儿的!这两位亲家母倒是能撑得住场面,半点儿没有掉泪,倒是这亲家翁和师父掩面长泣,哭得不能自已……倒比娘们儿还不如了?”
他们哪里知晓,这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们一个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白白送给了最讨厌的臭小子!
一个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儿女和亡妻,只以为今生再没这机会坐在高堂之上受儿女参拜,却是由徒弟圆了这心愿,如何不触动心事,伤心流泪?
就这般喜中带泪,乐中带悲,又悲又喜的完成了拜堂仪式,总算是到了送入洞房这一关!
卫武喜滋滋就要牵着新娘子入洞房,那猴急的样儿,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在下头起哄吹口哨,叫叫嚷嚷道,
“新郎倌儿不要急,且出来同兄弟们先吃了酒才是!”
“就是……新娘子跑不了,先出来同兄弟们吃酒才是!”
卫武冲着众人一挥手,笑眯眯的去了,却是领着韩绮到了隔壁的院子,如今这院子也是打扮一新,四处张灯结彩,后院的正房便是婚房,大红的龙凤烛点在西面窗前,大红的喜床上,新娘子往那处一坐,卫武便要去掀盖头,众人见了都是笑,
“新郎倌儿不要急,还要用这样东西!”
这厢将秤杆递了过去,卫武忙使秤杆挑了盖头,露出韩绮那张哭花了妆的小脸儿来,卫武见着一阵心疼,便扯了袖子给她擦脸,他生得高大,便半蹲着身子去就着韩绮,仔细的抬手去擦,众人见了都笑道,
“瞧瞧这新郎倌儿……可是真心疼新娘子,新娘子可有福了!”
擦干了眼泪,便吃交杯酒,待到应做的都做了,众人又取笑两句,卫武都厚着脸皮应了,众人在哄笑声中散去了,卫武才半蹲着身子,柔声对韩绮道,
“外头那兄弟今儿必是不会放过我的,今儿多半是逃不了大醉一场的,你不必等我,自己先睡了吧!”
“嗯!”
韩绮点了点头,叮嘱他道,
“你自家顾着点儿身子!”
“嗯!”
卫武应声起身去了,桃李便过来道,
“小姐,可要给您卸妆?”
卫家不是本地人家,在此地没有亲戚,倒是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来看新娘子,韩绮也用不着应付旁人,此时便可以卸了装束松快松快。
韩绮点头,
“卸了吧!”
左右脸上的妆早就哭得没法子看了。
主仆二人这厢将头上、脸上和身上的累赘全数卸去,又净面洗手,换了就寝的单衣,韩绮总算是觉着轻松了不少,又有顾婆子给韩绮端了一碗鸡汤面来,
“夫人,老夫人让老奴给您端碗面来,想来今日您必是饿坏了!”
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一日新妇必是又累又饿的!
桃李忙过去接过,韩绮应道,
“还请妈妈回去替我向婆婆道谢,说是明儿媳妇过去给她老人家磕头!”
说着又让桃李给了顾婆子五钱的打赏,顾婆子笑眯眯道,
“夫人,隔壁如今正热闹着呢,多半是要闹到半夜的,老夫人让您先歇了吧!”
“多谢妈妈!”
韩绮打发走了顾婆子,心知卫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索性当真上床,将那一床枣子花生收起来,便躺下睡了,只她睡的不熟,听得外头有点儿动静便醒了过来,坐起身问在窗边榻上守夜的桃李道,
“几时了?”
桃李坐直了身,看了看更漏道,
“小姐已是四更天了!”
“这么晚了?”
主仆二人的话还未说完,外头卫武便推门进来了,韩绮看他脸上和鬓角,还是湿漉漉的,知他是在外头洗了脸,便掀了被子起身去取帕子给他擦脸,卫武笑着低头任她擦拭,韩绮只觉迎面一股酒气熏然,
“这是吃了多少酒呀?可是觉着不舒服?”
卫武笑眯眯享受着她柔软小手的伺弄,应道,
“无妨,我那坛酒里掺了一半儿的水,他们全喝趴下了,我也不会醉的!”
说着抬手握了她柔软的小手,却是转头去瞪桃李,只此时间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人,桃李早已知趣的下去了,卫武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从今往后……这烦人的丫头总算是不能碍着小爷行事了!”
说着伸手进怀里,将一样事物拿了出来,
“绮姐儿,给你……这是陛下赏的好东西,你且收好了!”
韩绮一看却是一块羊脂玉的玉佩,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