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你那边找见了么”
上面不远处传来询问声,陈春生瞥了一眼山沟里的张亦弛,随手将周围杂草拔起扔了下去:“这边么看见,到山上看看哇”
“噢”远处的声音给了回应。
陈春生将杂草都扔在了张亦弛身上,为张亦弛做了一些遮蔽,然后也不管张亦弛看不看得见,瞪着眼睛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待那边的人催促陈春生过去后,陈春生这才离开。
准备在最后关头指证陈春生的张亦弛再一次懵了。
陈春生刚刚的一系列举动带给张亦弛最大的感触并不是感动,而是懵。
因为如果陈春生是凶手,那绝对不可能帮着张亦弛藏匿。很明显,张亦弛误会陈春生了,陈春生是无辜的。
那凶手是谁
张亦弛有些抓狂,嫌疑人一变再变,每当他觉得找到凶手时,原本确凿的证据都会被顷刻推翻。
疼痛、发麻、发冷,张亦弛开始觉得自己的意识并不那么清晰了,他开始无法集中精力去进行思考,重新罗列嫌疑人。
最后的关头,张亦弛清楚现在肯定找不到凶手了。或许真凶就在他先前怀疑的那些人里,又或许他还没和真凶打过照面,总之已经没有机会再追查下去。
张亦弛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微弱,而且身体很冷,他躺在那里不住地打着寒战。
只剩下唯一的希望了。
陈春生还会回来救他。
张亦弛愿意继续相信陈春生,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
冷静冷静
保持稳定的呼吸
简单包扎一下伤口,起码让伤口不再流血
尽可能保持清醒
就这样做
张亦弛手艰难地伸向裤兜,裤兜里有他之前在学校里找到的手工刀。
万幸,刀还在,他拿到刀后,后脑勺开始顶在地面上。
脑袋、腿部发力,把身子撑起来
这一举动牵动到了伤口,张亦弛咬着牙,颤颤巍巍地硬生生支起来了一点身体。
接着他用手工刀慢慢割开了衣服,简单做了一个长条状的布子,把布子从背后绕过,盖在伤口上。
然后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背部着地。
“嘶呼呼”
张亦弛把布子的两段扯紧,在身前打了个结。
当下最简单的包扎终于完成。
张亦弛短暂闭了会儿眼睛,调整自己的情绪。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
“没事妈我会活下去的”
张亦弛自言自语。
“活下去活下去”
究竟坚持了多久,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天黑了。
超人的意志力让他硬生生扛住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张亦弛听到了脚步声,他微微扭头看向一边,有一个黑影在小心翼翼地摸过来。
张亦弛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笃定那人就是陈春生,随后再也撑不下去,只得闭上了无比沉重的双眼。
陈春生摸过来把盖在张亦弛身上的杂草扒拉开,见张亦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顿时带上了哭腔:“张哥,张哥。”
把手放在张亦弛鼻子前感受到还有鼻息,心脏也还在跳动后,陈春生这才抹了把泪,把张亦弛扶在自己背后,趁着夜色背着离开。
张亦弛睁开了眼睛,视线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只见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窗户拉着窗帘,而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他并没有看到陈春生,只是自己眼眶有点湿润了。
他活下来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陈春生拿着个布袋进来了,见张亦弛睁眼看着他,顿时喜笑颜开:“张哥,你醒咧”
张亦弛绽出笑容,张开苍白的嘴轻轻说了一句:“春生,谢谢。”
“么事么事,你醒了就行”陈春生看上去非常高兴,他连忙把自己拿着的布袋打开,抓出一把草拿给张亦弛看,“张哥,俺们砍柴有时候也会伤到,俺们就摘些这种草磨碎敷伤口上。俺也不敢带你去医院,就给你伤口敷了点这种草药,完了又给你喝了点俺家剩的感冒药是甚的”
“谢谢。”张亦弛看着不住气讲话的陈春生,“这是哪”
“这是俺家。”陈春生回答道,“现在俺爹找人把山路给堵了,每天在山上找你咧,俺家现在卡安全咧。”
“我睡了多久”
“三天咧”陈春生叫道,“要不是张哥你一直还有呼吸,俺就以为你死咧”
张亦弛再次微笑着道了个谢:“春生,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是被你父亲给捅伤的,你这么做也算是和你父亲作对吧”
“俺就觉得张哥你是好人。”陈春生挠了挠头,又突然乞求道,“张哥,俺爹是鬼迷心窍了,你别把他抓了。”
张亦弛说了太多话感觉很是虚弱,只得先点点头,待缓了一会儿后又迫不及待问道:“春生,你知道是谁杀了刘翠兰么”
“是世人叔。”陈春生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俺爹也是为了帮世人叔,这才把你给弄伤咧”
“没关系,我不怪罪你父亲。”张亦弛安抚下了陈春生,自己躺着沉思起来。
他已经指证过王世人了,王世人并不是凶手。为什么村子里的人还都认为他是凶手
“对了张哥,你还是还发高烧的咧,一直降不下去,咋弄咧现在有人堵在外面咱们也出不去,俺也不能去找俺们村的葛大夫,再这个样下去要出事的”
“没事,伤口感染了。”张亦弛随意道。
他只能在这个轮回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