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日子也不好过。
分田到户,六个人的田地,他一个人根本就干不过来。
所以,在大队收田地的时候,是一队第一个交回去的。
当初分田到户之前,他是不愿意这样的,家里劳动力少,每年挣不了几个公分,也分不到什么钱,粮食分得更少,一年有大半年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分田到户后,同样因为劳动力少,婆娘没法下地,大的闺女又出嫁了,三个小的也帮着干不了多少活,同样特么的吃不饱,连国家的都交不够……
二闺女在服装厂干活,三闺女在家里带小的,帮着打猪草啥的。
当队长现在是要发工资的。
他二闺女的工资,加上他的工资,完全可以让三闺女跟小子都去上学,然后在大队的厂子里挣更高的工资。
原本他是不敢想的。
祖坟开裂了,也是不敢说的。
就连刘福旺找他,也当时也是没有表态的。
可现在……
“大队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干好这份工作的!”杨光明知道一队队长有多不好当。
“就凭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干得好!”郑建国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就不在意了。
“哼!”
胡定元也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一队其他的党员跟社员代表,也是心思各异,却没人说话。
“行了,各自回去安排人,明天早上按照时间,垭口上集合,各自带工具……”刘春来本来想说明早上四点半,想了想,有些不人道。
等他们自己按照时间来。
“这不错,当个乡儿子当县长绰绰有余,怕这狗曰的骄傲。
人一旦骄傲起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把天给捅一个大窟窿,怎么办?
刘春来白了老爹一眼,“你一开始就这样谋划的?杨光明应该干不好这个吧?”
“要有人当反面教材,如果他干好了,你刚才说的一队抛开,怎么办?胡萝卜要有,大棒也得有……”刘支书一脸高深莫测地背着手走了。
田明发自觉地跟支书以及大队长离得远一点。
知道太多,容易死得快。
即使不死,当不成狗腿子,那比死了还难受。
没见着,今天春来大队长都给了他好几百让他支配么?
“你怎么看?”谢建军问廖志光。
廖志光看着刘春来的背影,叹了口气,“一队成了被杀的鸡,如果不管用,估计到了最后……”
他没说。
谢建军也知道,“得做好准备工作,争取下次收地的时候,把土地全部收回来。”
“路从你们那边走呢。”廖志光没好气地说道。
从一队到六队,是个环装。
公路肯定要修通,从那边都能走。
要不然,四队到公社的路得先上山,再下山。
难度大了很多。
“不要忘了,四队要修通到望山公社的路,一旦修通了,四队那边才是主要的通道,你们过去更近……”谢建军提醒对方。
廖志光苦笑,“他把大部分厂都建在二队呢。”
说到底,他们还是摸不透刘春来的想法。
从一开始,无论是刘春来还是刘福旺透露的情况,都说明刘春来准备以二队跟四队为主,作为发展的重心。
可现在这种做法,又让人摸不透。
一队是关键。
可直接把条件最好的一队给放弃了。
六个生产队,一队的地势最平坦,水源条件也好。
刘春来甚至把大队部都搬到山上去……
“这狗曰的,太不是个东西了!亏得老子还真以为他是准备把大队长的位置让出来……”郑建国一路走,一路骂刘福旺那个老狗曰的。
胡定元在他身后,“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不甘心。
一开始,刘春来给2块钱一天,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当时他以为,刘春来是因为没钱,为了让他干活,才给出这么高,反正空头支票嘛,随便开。
可后来,才发现,这钱,其实给少了。
工人比他拿得更多。
心中自然就不平衡。
在胡定元看来,他这样的老师傅,在整个厂子不可或缺,以为自己拿捏起来,刘春来就会服软。
没有他,搞不定。
结果,刘春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山城跟县里调人来。
太阴险了。
就因为自己也想要像外来的张昌贵那样,那股份,刘春来就用这样的方法逼着自己不干……
谁心中能平衡?
“不这样算了,还能如何?胡裁缝,至少,我的损失没有你的大。”郑建国冷哼一声。
这狗曰的也不是好东西。
胡定元更是冷笑连连,“你怕是不晓得,刘春来计划给每个队长多配股份……”
他这完全是为了让对方闹心。
可郑建国不知道啊。
刘福旺说了很多次了,过年的时候,会根据每一家的股份分钱。
家具厂虽然一直在生产,价格也不少,但是每个月并不能产生太多的效益,现在一个月的产量,也就七八十套,不到十万块钱。
可服装厂不同。
成本低,利润高。
刘春来每次回来,都是上百万往大队带。
要不然,他也不会想着去争那个大队长。
到时候以大队长的名义,要求分给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