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沉吟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带了两日粮草,能出来就能回去,平恩不远,南下应该是没问题,翼德怕的是孤悬敌人境内,没有粮草辎重补充,不能喂养马匹,导致骑兵战力严重受损吧。”
张飞点点头:“是这样,大哥在信里还以为我们在这粮仓里能够解决粮草问题呢。殊不知我下令下得急,千万石粮草让我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没有什么存粮可以让我支撑到平恩去。”
田丰白了他一眼:“翼德,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如此鲁莽。击败长乐守军之后,应该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为马匹取一些菽豆,你却说用不着,结果弄成了现在这样。”
张飞挠挠头:“我以为烧了长乐就该回去了,哪里知道现在还要南下去追击袁绍?如今界桥烧得滚烫,大哥在河对面过不来,怕是要等两日火气散了之后才行,可我军的粮草所剩无几,追不得袁绍了。”
“让我好好想想。”
田丰摸着山羊须陷入沉思,现在军中还有一日粮草,省着点吃,坚持两日等到青州军过河还是没问题。
但那样的话袁绍早就跑了,所以不能不行动。
可行动的话,人和马的体力消耗都很快,人和马匹不吃东西,又怎么能行军打仗呢?
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
他们留在此地,省吃俭用,让马匹去河边吃草,可以等到青州军过河补充辎重,可那样会放跑袁绍。
如果他们去追击的话,粮草不够,显然是不能坚持作战,容易出现人马体力不支的问题。
那能不能既保存一定体力,又能追击敌人呢?
田丰思索起来。
“军师,想到了没有?”
张飞催促道。
再没办法,袁绍就跑得更远了。
“想到了。”
田丰缓缓点头:“可马放南山,虚张声势!”
“这是何意?”
张飞诧异。
田丰笑道:“马匹又不是一定要吃豆料才能活,只不过要想养膘,必须时时刻刻吃草而已,我们可以将豆料省下,做士兵伙食,让马匹吃草,一路南下如同放牧,这样人和马就能多坚持几日。”
“可是那样的话,马匹恐怕不堪驱使。”
张飞担忧起来,没有大量豆料补充体力,马就需要不断吃草,那样的话他们能够奔跑的时间就少得可怜。
田丰说道:“袁军已经是残兵败将,没有多少战力,我们只需要保持我们自己士兵的战力即可,也没必要一定要骑兵,马匹用来赶路,遇到敌人下马步战,走一阵歇一阵,只要战马不冲阵,就不会有体力不支之忧。”
张飞顿时明白了田丰的意思。
让马吃草,将大豆节省下来给人做食物,如此一来,人马就能够多坚持几日,一边追击袁绍,一边等待后方的辎重运送过来给予他们补充。
虽然这样的话马匹很难完成战马的职责,不能够带骑兵冲锋陷阵。可界桥之战后,袁军已经是一群残兵败将,不能冲锋陷阵,那就下马步战,难道还怕打不过袁军的这点残兵不成?
想到这里,张飞豪气顿生道:“还是军师聪明,就这么办,我即刻带着将士们南下追击袁绍。”
“嗯。”
田丰站起身,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当下,张飞铁骑出动,往平恩而去。
此时此刻,袁绍却不在界桥南面的平恩,而是在西面的曲周。
因为怕刘备派骑兵南下追击,因此他们并没有选择常规路线,而是往西渡过漳水,进入巨鹿郡境内。
袁绍昏迷一天之后,总算是醒了过来,他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明公。”
曲周县衙府邸,刘惠愁容满面地看着他。
袁绍抬起头,扫了一眼,只看到了刘惠和几名亲卫,一近侍随从见他苏醒,连忙过来搀扶,将他上半身扶起来。
“这是何处?”
“曲周。”
刘惠回答道。
袁绍茫然道:“我为何在此处?”
刘惠说道:“昨日界桥兵败之后,我们担心刘备会令骑兵南下追击明公,因而没有去平恩,而是来了此处。”
袁绍因为刚刚苏醒而模糊的记忆顿时恢复如初,想到界桥兵败,不由心绞痛,咳嗽两声,脸色就更加苍白,勉强打起精神道:“现在战况如何?我儿显甫又在何处?”
刘惠叹息道:“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蒋将军去收拢士卒了,许子远领了一些人去打探公子的消息,荀友若北上去联络巨鹿守军,现在情况不太好。”
“巨鹿,对了,我在巨鹿还有数万士卒。”
袁绍听到荀谌去巨鹿了,立即想到之前为了应付幽州来的鲜于辅,征召了一批二线部队在那边防御。因为巨鹿水系繁多,不利于骑兵驰骋,因此鲜于辅暂时拿他们没办法,双方还处于僵持阶段。
如果这个时候立即逃回邺城,等到青州军过河之后,恐怕很快就会投降,所以此时利用他的威望先到巨鹿将这批人调走南下回防魏郡,至少要比拱手相让强得多。
刘惠说道:“也正是基于这两点,所以我们才决定不南下,而是往西去。”
袁绍缓缓点头,算是认可了他们的意见,但转而又皱眉道:“那刘玄德无甚可怕,唯独那陈子归狡诈如狐,我们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