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没看错,洛阳南北二宫都有崇德殿。
不过今天的议事地点却很奇怪,天子居然在西宫的玉堂殿开大朝议,令人费解。
嘉德门外的广场上,白雪皑皑,数百名官员接到通知,抵达了这里。
“永年兄,好久不见。”
“子乔兄,上月我还想去你家拜访,结果听说你去豫州公干,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几日,才歇息两天,天子就下诏开朝议。”
“也是,不知道此次是何事,闹那么大的动静,难道是西边打过来了?”
“哟,鸿卿兄,听说最近又纳了两个妾氏?”
“唉,城外的灾民太可怜了,我见她们卖身葬父,动了恻隐之心。”
“伯行兄,这次买了多少奴仆?今年你在扬州买了那么多田地,应该需要不少田奴徒附吧。”
“不多,也就数百人而已。现在虽然人贱如牲口,但我家财力有限,只能买那么多,不像修元兄是南阳大族,家财万贯,买下奴仆无数。”
官员们到了广场外后,纷纷聊天闲谈,有的在问今天为什么忽然开朝议,有的在说今年买了多少人口。
东汉末年世家门阀就已经有了雏形,甚至可以说动西汉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演变,只是缺乏一个九品中正制来给他们正名而已。
人口买卖和田地买卖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即便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堂而皇之地明说。
“天子诏书,进宫上朝!”
等到上朝的时间一到,赞礼官扬声呐喊,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按照顺序进行排列。
三公九卿站在最前面,其次是太子太傅、执金吾、太子少傅、将作大匠、御史中丞、尚书令等仅次于三公九卿的高官。
在他们身后,则是乌压压一片各部门中层官吏。
将军长史、将军司马,太傅长史、三公长史、御史中丞、尚书令廷尉正、廷尉左监、太中大夫、太子率更令、太子家令、太子仆、太常御、太仆丞、廷尉丞、卫尉丞、宫门司马、掖门司马、宗正丞、少府丞、大司农丞、大鸿胪丞、光禄丞、谒者仆射、执金吾丞等等。
这些算是中层官员,品秩在千石到秩比千石之间,平日里虽然不经常上朝,却也偶尔会有诏令面见天子。但今天不止这些人,还有很多底层官吏,既是这些中层官员的属官,各自站在自己的上官身后,按照官员的品秩大小依次列队。
大将军何进站在队伍最前面,听到赞礼官喊话,踩着小碎步第一个走入宫门。汉朝历史上只有两个人可以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一个是萧何,一个是梁冀,以后汉献帝时还要加个曹操。
何进论起能力比之萧何差百倍,论起权势也比梁冀曹操差百倍,当然没有这个特权,和三公九卿百官一样,都要急步前进,也就相当于一路小跑,在寒风中冷得冻出鼻涕。
原来在却非殿的时候,只要进了却非门就可以进殿。现在忽然移到了玉堂殿,就得多走两个宫殿,差不多三四百米距离,冷得诸多官员够呛。
好在过了嘉得殿和兰台,玉堂殿近在咫尺,只是官员们觉得奇怪的是,玉堂殿大门紧闭,并没有打开。
“奇怪,怎么门关着,难道不是在玉堂殿?”
“有左右礼曹和宫中宿卫在门口守着,应当是这里无误。”
“那为何?”
“你们看,这玉堂殿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别的宫殿上面都挤满了雪,就玉堂殿附近与宫殿顶十分干燥,没有积雪,这难道不奇怪吗?”
“还真是耶。”
官员们注意到玉堂殿顶没有任何积雪,一边啧啧称奇,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继续跟着大队伍往前走,在雪地上留下一列列脚印。
何进带着三公九卿走到殿门口,又听到赞礼官一声呐喊:“开门!”
呼呼呼!
玉堂殿的大门打开,温暖的空气流出来,带给所有人一丝暖意。
屋子里,居然温润如春,无比舒畅。
“进殿!”
在赞礼官的声音中,诸多官员们踏入殿中。
只觉得大殿内暖烘烘的,就好像被包裹在了和熙的春光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温暖。
官员们甚至看到左右站岗的宿卫额头上在冒汗,原本应该穿着厚实的宫女们换上了夏日才穿的留仙裙,外批纱衣,显得轻盈无比。
虽然满腹疑惑想找人倾诉,但正殿礼仪上谁也不敢说话。
“拜谒天子!”
赞礼官又一声喊叫。
汉灵帝刘宏在数十位小黄门、中常侍、宫女近侍、议郎、侍郎、郎中、羽林簇拥下,从正殿后的偏殿进入殿中。
他穿着正统的玄色龙袍,外披大红色宽衣,龙袍上半身是黑色,下半身是红色,代表东汉火德继承了西汉开年时候的水德。
群臣左手压右手,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口中高呼万岁。
万岁这个词汇春秋战国就有,刘邦开大朝会的时候,每次都是群臣高呼万岁,以此成为了朝会常例。
“礼毕!”
赞礼官喊话结束之后,群臣这才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最后手放下,完成了礼仪。
刘宏说道:“都坐吧。”
他自己也跪坐在了大殿主坐之上,旁边是张让赵忠乐松陈暮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