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晞望向她:“真一定要等到黄金千两才肯回去休息?”
她一面点头一面打了个巨大的呵欠,水光漫溢温润而清浅的眼眸,带着睡意与坚持到底的韧劲,莫名显得如烟而如丝。
秦晞忽然便想起梦中的那只小狐狸,浓密柔软的毛发,宝石似的眼睛。
想摸摸她的脑袋,却又觉不该。他捏了捏手里的酒杯,下意识浅啜,酒液入口,又骤然想起这是令狐蓁蓁的杯子。
唇上有粘腻触感,是她的胭脂。
秦晞淡定地把酒杯放回去,捉起她的袖子擦嘴,大荒人立即不满地皱眉瞪过来,他视若无睹:“对了,你知道么?刚才馆主给了天价赔礼……”
她不知道,听不清,脑袋里嗡嗡响,有点儿晕。不晓得是失血过多还是醉了,他说话的声音像在念咒,咒得她昏昏欲睡。
令狐蓁蓁盯着他隽秀浓黑的眉眼,矮桌的烛火正倒影其中,明灭跳跃间,像有只手在勾她。
暖洋洋的晒干花草般的香气萦绕四周,她忽然动了,顺着香气源头轻嗅。
秦晞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见她突然凑近,额间浓密的碎发几乎要戳上鼻尖。
怎么老这样?
他索性也不避让了,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干啥。
不懂礼节的大荒人却并没干啥,只在他下巴上轻轻嗅了嗅。
所以,她除了盯着看,上手摸,现在又开始闻。
是在闻什么?他好似变成货架上供挑选的瓜,在被闻味道看新不新鲜。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觉着自己非得任性倔强一下,也低头凑近她闻瓜似的细闻,只嗅见淡幽的酒气,莫名好闻。
秦晞视线低垂,对上她媚而长的眼。
视线交错,她眼尾嫣红的胭脂近乎妖艳,目光却极清澈——不是看花看石头的眼神,这次是在看人。
楼下传来擂鼓的声响,绚丽华美的音色浪潮般铺开在楼内,不知是哪位舞伶人上台,声势异常浩大。
周璟早就避开雅室,扶在外间栏杆上欣赏中土见不到的景象。
令狐蓁蓁终于听见这异乎寻常的声势,起身要走,忽觉手腕被秦晞握住,他从袖中慢慢掏出两只厚实的信封,放在她手上。
“拿去。”他松开手,闲适地又斟一杯酒。
她拆开信封,里面放了厚厚一沓银票,粗粗数下来简直是天价。
这是?她疑惑。
“你的黄金千两,收着吧。现在可以回客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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